1.血色琴弦

    沈歌的指尖第十三次抚过冰玉琴弦时，一滴血珠坠落在凤凰木琴尾。

    铮——

    断弦的颤音惊碎了满室死寂，鎏金兽首香炉腾起的青烟跟着晃了晃。沈歌盯着左手无名指被割裂的伤口，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在颅骨内炸开。

    【警告：偏离人设值15%】

    【白月光顾雪临死前琴艺已臻化境，不可能犯断弦之错】

    又错了。

    玄色蟒袍的衣摆扫过满地碎瓷，沈歌甚至没看清谢时是如何从三丈外的紫檀榻瞬移至琴案前。喉间骤然被铁锈味扼住，他被迫仰头撞进一双淬着寒星的眼。

    谢时沾着朱砂的拇指碾过他左眼尾的泪痣，殷红顺着眼窝滑进鬓角，像道新鲜的血痕。今日的痣，颜色淡了。暴君的声音裹着某种餍足后的慵懒，指尖却掐得更深，你说...本王该罚你哪里

    沈歌喉结在对方掌心滚动，垂眸露出恰到好处的脆弱：殿下若嫌这双眼睛不像，剜去便是。这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七天，早已摸清暴君最恨顾雪的替代品露出畏惧之色。

    果然，谢时松手嗤笑，却突然含住他渗血的指尖。温软舌尖卷过伤口时，沈歌浑身一颤——这不该是暴君对待替身的举止。

    顾雪的琴，不会沾血。谢时舔去唇畔血珠，蟒纹腰封上嵌着的蓝宝石玉佩轻撞琴案。沈歌瞳孔微缩，那块本该完整的鸽血红宝石中间，赫然有道闪电状裂痕。

    系统突然发出刺耳警报：【检测到锚点污染源！立即远离蓝宝石！】

    沈歌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被谢时拽着衣领提起。暴君苍白的指节摩挲他颈间脉搏，忽然俯身在他耳畔低语：你知道那些不像阿雪的人，最后都变成什么了吗

    窗外传来凄厉鸦鸣，沈歌瞥见廊下侍卫抬着个蒙白布的担架匆匆而过。白布一角垂下只惨白的手，食指戴着与他相同的翡翠扳指——那是昨日在偏殿遇见的琴师。

    后园朱瑾开得正好。谢时抚过他颈侧跳动的血管，正缺些花肥。

    子时的梆子声撞碎月色时，沈歌正用素帕擦拭冰玉琴的二十三根弦。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幽幽浮动：

    【当前扮演度：71%】

    【剩余崩坏值额度：3次】

    帕子忽然被夜风卷到窗棂外，他赤脚追到廊下，却听见地底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浓稠的血腥味从西侧偏院渗出，混着某种腐败的甜香。

    沈歌握紧藏在袖中的金错刀——这是三天前在谢时书房顺来的——贴着墙根潜入院落。当他挑开刑房窗纸时，饶是经历过三个快穿世界，胃部仍剧烈抽搐起来。

    暗卫十七被铁钩刺穿琵琶骨吊在刑架上，鲜血顺着精瘦的腰线淌进脚下方鼎。鼎中沸腾的却不是水，而是咕嘟冒泡的朱砂。两个赤膊狱卒正用铁刷子刮去他后背的刺青，皮肉翻卷处隐约露出靛蓝色符文。

    这叛徒骨头真硬。较胖的狱卒啐了口血沫，剜了三个时辰才肯说暗桩名单。

    王爷吩咐要留活口。同伴往鼎中添了把香灰，等朱砂浸透骨头，就能做成听话的蛊人。

    沈歌后颈突然触到一点温热，谢时低沉的嗓音如毒蛇缠上脊梁：本王的琴师何时学了听墙根的毛病

    冷汗浸透单薄的中衣，沈歌在转身瞬间换上恰到好处的惊惶：殿下明鉴，妾身只是...话音戛然而止，谢时竟只着素白中衣，披散的黑发间还沾着浴池的水汽，暴戾神色与两个时辰前判若两人。

    嘘——暴君染着蔻丹的指尖抵住他嘴唇，这个过分艳丽的细节让沈歌心脏骤停。谢时眼角泪痣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的暗红，分明与顾雪画像上的位置分毫不差。

    暗卫十七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嘶吼，铁链哗啦作响。沈歌看见他血肉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