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城市夹缝中的小透明,
早晨六点半,魔都的天还蒙着一层淡灰,像一块捂热了却洗不干净的毛巾。
闹钟响了第三遍,许心悠才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按掉。她眯着眼从被窝里钻出来,踩到地上的瞬间,脚尖碰到了散落的发圈和一只孤零零的袜子。她皱了皱眉,半跪在地上摸索,想找那份今天要交的项目资料。
资料、资料……昨天放哪了她嘟囔着,一边拨拉着床边堆起的小山般的杂物。
找了将近五分钟,只翻出一堆发黄的便利贴和空的文件夹。她的心情随着秒针跳动,变得越来越焦躁。今天部门早会,要用到的提案就是她辛苦熬夜赶出来的。如果交不上去,王姐又该冷嘲热讽了。
哎呀!她一不小心撞倒了床头的小桌子,一杯没喝完的牛奶倒在地上,蜿蜒出一条惨白的水迹。
时间不等人。
心悠只得放弃寻找,胡乱捋了捋凌乱的头发,拎起包就往外冲。
一打开房门,刺鼻的油烟味和地板上横七竖八的快递盒子迎面而来。
李晓雯!许心悠忍不住喊了一声。
厨房里,李晓雯穿着睡衣,夹着电话煎蛋,手机里传来大嗓门的笑声。她转头看了许心悠一眼,啧了一声:心悠,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搞卫生强迫症’房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真受不了你动不动就叨叨。
话音落地,她一边翻着蛋,一边漫不经心地补了句:你也没资格嫌弃别人吧自己房间乱成狗,还想管客厅
许心悠咬紧了嘴唇,什么话也没说,低头绕过厨房,踢开门口堆着的外卖袋,小心翼翼地挤到玄关换鞋。
手机屏幕亮起——7:18。
糟了,快迟到了!
她小跑着冲进地铁站,挤进早高峰人群,整个人像被挤扁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到了公司,王姐站在前台,一边摆弄着精致的发型,一边抬手看表。
许心悠,又迟到啊。王姐的声音清脆得像在敲玻璃,毫不留情地响遍了整个开放区。
心悠低头赔笑:对不起王姐,地铁出了点问题……
不用解释了。王姐挥了挥手,脸上挂着不耐烦的笑,你那个提案呢早会要用。
心悠顿时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落在家里了,能不能中午之前补上
王姐轻蔑地哼了一声,声音里满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你看看人家小徐,昨天就把材料发到我邮箱了。你啊,心思不在工作上,就别总想出头,老老实实做点杂事吧。
周围同事的目光在她身上飘来飘去,有的带着怜悯,有的带着隐隐的嘲弄。
心悠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走到自己小小的工位坐下。
电脑屏幕上,是昨天熬夜改了三版的策划案,亮着无声的讽刺光。
她眨了眨眼,努力把眼眶的涩意逼回去,深吸一口气。没关系,再忍忍,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看到我的。
晚上,回到合租房。李晓雯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刷剧,桌上是吃了一半的炸鸡,地上洒着薯条渣。心悠默默绕过她,回到自己的小房间。
啪。门关上的瞬间,仿佛世界隔绝了。
小小的房间,不过十来平米,挤着一张1.2米的小床、一个木质书桌,还有两盆茁壮的绿萝。墙角斜斜地挂着一串温黄的小灯泡,柔和地照亮空间。
这里,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角落。
心悠放下包,盘腿坐到地上,拿起角落里那个破旧的小木箱。
这是她捡回来的。原本掉漆、污渍斑斑。她用砂纸一点点打磨,刷上温暖的牛奶白,再贴上手绘的小雏菊。
她打开箱盖,里面规整地摆着各色布艺、收纳盒,还有几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