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次化疗,都像是在加速生命的流逝。
我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一群鸽子扑棱着翅膀飞过。
明月,我轻声说,我想去瑞士。
许明月削苹果的手一顿。
那里……听说有最新的靶向药和舒缓疗法。我转过头,看着她,我想试试。就算……就算最后不行,我也想看看阿尔卑斯山的雪。死在雪山脚下,总好过死在这满是消毒水味的病房里。
许明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下来,落在削了一半的苹果上。
她用力抹了把脸,把苹果和刀一扔,紧紧抓住我的手,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好!去!我陪你去!咱们一起去!不就是阿尔卑斯山吗姐带你去!看个够!
办理出院,联系瑞士那边的医院,准备签证,收拾行装……所有的一切,都在许明月风风火火的操持下,以最快的速度进行着。
我的身体时好时坏,大部分时间都虚弱地躺在床上。
许明月忙前忙后,偶尔会跟我抱怨:傅景琛那孙子,跟疯了似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问我你到底在哪,说你电话一直关机!
别理他。我闭着眼,声音没什么力气。
理他个屁!许明月骂骂咧咧,早干嘛去了现在装什么深情哦,对了,我还听说,她凑近我,压低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他跟苏晚,好像也没那么顺利。圈子里传,傅景琛最近脾气爆得吓人,苏晚在他面前都小心翼翼的,好几次被拍到红着眼睛从傅氏大楼出来。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他和苏晚如何,早已与我无关。
就在我们即将启程的前两天,许明月的手机又响了,是傅景琛。
许明月看了眼来电显示,直接按了免提,没好气地:傅总,又有何贵干我们忙着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傅景琛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恐慌。
许明月,他叫她的全名,声音绷得很紧,林溪……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许明月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离都离了,傅总还是关心关心你的苏小姐吧!
告诉我!傅景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失控的厉色,那张纸……那张染血的纸!她那天掉在地上的!到底是什么!
我的心,几不可察地跳快了一拍。
他看到了他……在意了
许明月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吼得愣了一下,随即火气更大:现在想起来问了早干嘛去了!傅景琛,我告诉你,晚了!一切都晚了!溪溪她……
胃癌晚期。我平静地开口,声音透过免提,清晰地传到了电话那头。
病房里瞬间死寂。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能听到傅景琛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濒死的野兽。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哪……哪家医院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无法置信的恐慌,林溪……告诉我……你在哪家医院
不必了,傅景琛。我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明天一早的飞机,去瑞士。治疗也好,等死也罢,都是我的事了。
瑞士!傅景琛的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惊怒和恐慌,不行!你不能去!国内的医疗……
国内的医疗救不了我。我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疲惫的决绝,傅景琛,我们结束了。签字的那一刻,就彻底结束了。别再打扰我了,也……别再来找我。
林溪!他嘶吼出声,带着绝望,你听我说!那天……那天我……
不重要了。我轻轻地说,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