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周淑华躺在病床上，输液管插在枯瘦的手背上。病房里只有机器滴答的声音和她微弱的呼吸声。

    妈，医生说你的情况很严重，需要立刻手术。儿子张伟坐在床边，握着母亲的手。

    手术费要多少周淑华声音虚弱。

    三十万。

    周淑华闭上眼睛。这个数字对他们家来说是天文数字。张伟在工厂上班，月薪只有四千，妻子王丽丽一直说在找工作，实际上天天在家刷短视频。

    我去找丽丽商量一下。张伟起身往外走。

    王丽丽正在客厅里对着镜子化妆，桌上摆着刚买的名牌口红和粉底。

    丽丽，妈的病很严重，需要马上手术。

    王丽丽头都没抬：那就手术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手术费要三十万。

    王丽丽的手停住了，转过头看着张伟：三十万你开什么玩笑

    医生说不手术可能撑不过这个月。

    王丽丽撇撇嘴：那老太婆都七十多了，活够了。花三十万给她续命，你脑子进水了

    张伟愣住了：丽丽，那是我妈。

    是你妈又怎样我还是你老婆呢！三十万能买多少东西能给我们的孩子买多少奶粉尿布你就为了一个快死的老太婆，要把我们的未来都搭进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王丽丽站起来，我告诉你张伟，这个钱我不会出一分。你要想给她治病，自己想办法去！

    张伟看着妻子陌生的面孔，心里一阵寒意。结婚三年，王丽丽从来没有叫过周淑华一声妈，总是老太婆、那个老东西地叫着。但他没想到，在生死关头，妻子会这么绝情。

    那我们把房子抵押了。张伟说。

    你敢！王丽丽一把抓住张伟的衣服，那是我们的婚房！我爸妈好不容易帮我们凑的首付，你竟然要拿去给那个老太婆看病张伟，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这个房子，我立刻跟你离婚！

    张伟推开妻子的手：那你说怎么办

    王丽丽重新坐下，继续化妆：很简单，让她自生自灭。反正她也活不了几年了，早死早超生。省下的钱我们可以去马尔代夫度蜜月，买辆车，给孩子准备教育基金。

    我们还没有孩子。

    很快就会有的。王丽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满意的笑容，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怀孕了。

    张伟整个人都僵住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王丽丽拿出一张检查单，已经两个月了。所以你看，我们现在更不能把钱浪费在那个老太婆身上。我们要为我们的孩子考虑。

    张伟接过检查单，上面确实写着怀孕两个月。他应该高兴的，第一次当爸爸，这本来是天大的喜事。但现在，他只觉得心情复杂。

    既然怀孕了，你更应该孝顺妈妈。她是你婆婆，也是孩子的奶奶。

    王丽丽冷笑：孝顺她有什么值得我孝顺的一个农村老太婆，除了会添麻烦还会什么我的孩子不需要这样的奶奶。

    丽丽，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就这么说了，你能怎么样王丽丽站起来，拿起包，我去找我妈商量婚宴的事。既然我怀孕了，更要抓紧时间办一场像样的婚礼。我可不想挺着大肚子穿婚纱。

    婚宴我们已经结婚了。

    那是在民政局领的证，又不是正式婚礼。我要办一场让所有人羡慕的婚礼，请最好的酒店，买最美的婚纱，拍最完美的婚纱照。王丽丽眼睛里闪着光，预算我算过了，大概需要二十万。

    张伟彻底傻眼了：你疯了吗妈还在医院等着救命，你却想着办婚礼

    那是两回事。王丽丽理所当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