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靠着以前存下的一点钱和接点零散的设计稿勉强维持。我不敢告诉父母,怕他们担心,也怕丢脸。
预产期前一个月,我挺着大肚子去超市囤货。过马路时,一辆失控的轿车闯红灯,直冲过来!
刺耳的刹车声,路人的尖叫。
巨大的冲击力传来,我整个人被撞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剧痛瞬间吞噬了意识,温热的液体从身下蔓延开。
最后看到的,是刺眼的阳光,和一张模糊的、带着惊慌的路人的脸。
醒来是在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浑身像散了架,尤其是腰,疼得钻心。
护士告诉我,孩子早产,送进了保温箱。我命大,车祸造成腰椎轻微骨裂,需要休养很久,而且可能会留下腰疼的后遗症。
而那个肇事司机,逃逸了。路口监控坏了,找不到人。
躺在病床上,看着保温箱里那个瘦弱得像小猫一样的小生命,插着管子,我的心都揪成了一团。医药费像雪球一样滚来。存款瞬间清零,还欠了医院一大笔。
走投无路时,我想到了陆沉舟留下的那张纸条。助理的名字和电话我还记得。
抱着最后一丝卑微的希望,我用公用电话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个声音刻板的女声:您好,陆总助理办公室。
您好,我…我找林助理。我姓苏,苏晚意。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关于陆总……
苏小姐对方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更冷,陆总交代过,任何姓苏的女士来电,一律不用理会。抱歉。
等等!我真的有急事!我怀……我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忙音嘟嘟地响着,像在嘲笑我的天真。
原来,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屑于给我。他早已把我归类为麻烦,彻底屏蔽。
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心口像被剜掉一块,空落落地疼,比身上的伤更甚。
看着保温箱里努力呼吸的小生命,我擦干眼泪。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从今往后,只有我和他了。
我咬牙,卖掉了父母留给我的唯一一套小房子,还清了医院的债。抱着虚弱的孩子,离开了那座冰冷的城市。
这五年,我带着团子,像无根的浮萍,辗转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小城。
当过餐厅服务员,手被洗碗水泡得发白起皱;在服装店卖过衣服,站得腰疼得直不起来;后来在夜市摆摊,风里来雨里去,收入微薄但时间自由,能照顾团子。
生活粗糙得像砂纸,磨掉了曾经的娇气和幻想。
唯一支撑我的,就是怀里这个软软的小家伙。他叫我妈妈,会用小手笨拙地给我擦汗,会奶声奶气地说妈妈辛苦了。
为了他,我什么苦都能吃,什么委屈都能咽。
我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无坚不摧的战士,也活成了一个没有过去、只有未来的单亲妈妈。
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守着我的团子,在生活的夹缝里求一点安稳。
直到刚才,陆沉舟那张脸,和他那句偷走了我五年,像一颗炸弹,把我小心翼翼维持的平静生活炸得粉碎。
把吱呀乱响的破摊车锁在出租屋楼下的杂物间,我抱着团子一口气冲上五楼。老旧的筒子楼,楼道里堆满杂物,灯光昏暗。
关上那扇薄薄的铁皮门,反锁,我才像虚脱一样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心脏还在狂跳,手背被烫红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妈妈,你手痛不痛团子给你呼呼。团子从我怀里挣出来,踮起脚尖,鼓着小腮帮子,对着我烫红的手背轻轻吹气。温热的气息拂过,带着孩子特有的奶香,奇异地缓解了那点灼痛。
看着他清澈担忧的大眼睛,我眼眶猛地一酸。不能慌,苏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