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舟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台边,朝我伸出手。那只手骨节分明,带着常年握枪(安保器械)留下的薄茧,沉稳有力。
走他问,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看着他。这个只在我最狼狈、被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时,沉默地递给我一张巨额支票、只要求我活着还的男人。他此刻的眼神,和那天一样,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解决问题的笃定。
胃里的翻搅奇迹般地平复了。
我没有碰他的手,只是微微颔首:谢谢陆先生关心。我自己可以。
我挺直脊背,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径直走向后台通道。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在过分安静的大厅里回荡。
刚走进相对安静的通道,隔绝了大部分探究的视线,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溪月!
沈星洲追了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带着他惯有的强势。
放开。我声音冷得像冰。
我们谈谈。他语气急切,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命令口吻,眼神灼热地黏在我脸上,那个‘星烬’,我知道它是……
沈总,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请自重。我的作品灵感来源,与你无关。
无关他像是被刺痛了,提高了音量,那张英俊的脸上浮现出压抑的焦躁和一丝…受伤林溪月!你别忘了你是谁!你是我沈星洲明媒正娶过的妻子!你现在弄出这么个东西,名字里带着‘星’,不就是……
是什么我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沈星洲,三年了,你还是这么自恋得无可救药。
星烬,我一字一顿,清晰地砸在他脸上,是星辰燃烧后的余烬。是彻底死掉的东西。它存在的意义,就是提醒我,过去那个愚蠢地捧着一颗真心任你践踏的林溪月,已经烧得连灰都不剩了。
他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煞白,像是被我的话狠狠捅了一刀,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溪月…我…他喉咙滚动,想说什么。
沈总,顾西辞带着笑意的声音懒洋洋地插了进来。他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斜倚在通道口光滑的墙壁上,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姿态优雅闲适,像在看一出有趣的戏码。
强人所难,非君子所为啊。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轻飘飘地落在我和沈星洲之间紧绷的空气上。
沈星洲猛地转头,怒视着顾西辞,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顾西辞!这是我和溪月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顾西辞耸耸肩,笑容不变,甚至更灿烂了些:哦是吗我只是觉得,林小姐现在看起来,更想一个人待着。或者,他目光转向我,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邀请,林小姐如果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我在顶楼有个视野不错的私人休息室,刚开了瓶不错的勃艮第。
不劳顾总费心。我冷淡拒绝,只想立刻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呵,沈星洲冷笑,像是抓住了顾西辞的把柄,顾总对别人的前妻,倒是殷勤得很。
顾西辞笑容更深,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沈总这话说的。欣赏美和才华,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林小姐现在,是自由的。
自由两个字,他咬得意味深长。
沈星洲的脸彻底黑了。
就在这时,通道另一头传来高跟鞋急促的哒哒声,伴随着周美云尖利刺耳的怒骂:
林溪月!你这个阴魂不散的扫把星!离我儿子远点!
她像一阵裹着毒气的旋风冲到我面前,精心打理的发髻都散乱了几缕,保养得宜的脸上因为愤怒而扭曲,染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鼻子上。
妈!你干什么!沈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