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晃鹅腿:哥教你挑货。
塑料筐里堆满手机,屏保都是全家福。
专打哭腔女的电话,阿坤扯出张婴儿照片:说孩子被绑了。
婴儿襁褓上印着卡通老虎,和我妹的周岁照一模一样。
下不去手阿坤突然掐住我后颈。
烧鹅骨头硌在喉结上,我盯着照片点头:能。
他大笑着塞给我半只鹅腿,油渍在诈骗话术单上晕开。
下午骗了个哈尔滨单亲妈妈。
你女儿在我手上。我念台词时,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钢琴声。
弹的是《致爱丽丝》。女人哽咽着:我这就转账...
主管扔给我一包卤鸡爪当奖励。
断耳男人蹲在厕所隔间啃鸡爪,骨头嚼得咯吱响。
你哥当年被剁了三根手指,他突然说:才换到宝马。
晚霞染红铁丝网时,我又听见汽车轰鸣。
三个麻袋被扔进地下室,袋口露出校服碎片。
阿坤在二楼阳台冲我举杯,红酒像凝固的血。
今晚你值夜。刀疤脸扔来电击棍。
棍身还粘着碎肉,我想起风扇上晃动的脚尖。
地下室的呜咽声像小猫挠门,一声比一声弱。
3
电击棍蹭过铁门划出火星,照亮墙角的麻袋。
救...
麻袋突然剧烈扭动,滚出个穿校服的短发女孩。
她手腕绑着塑料扎带,嘴角裂口凝着血痂。
刀疤脸从监控室探出头:坤哥要听响。
我攥着电击棍逼近时,女孩忽然笑了。
你睫毛在抖,她哑着声说:和我哥一样。
蓝色电弧擦过她耳尖,我故意打偏。
装得像些。我压低声音,棍子砸向铁架。
哐当声里混进她压抑的闷哼,监控红灯倏然熄灭。
断耳男人凌晨来换班,拎着半瓶医用酒精。
坤哥年轻时也心软过,他给女孩灌了口酒精:后来他亲手埋了怀孕的马子。
女孩在昏迷中抽搐,酒精混着血水打湿领口。
我被派去埋医疗废料时,月亮正挂上铁丝网。
土坑里堆满沾血的纱布,底下压着半截婴儿襁褓。
卡通老虎在月光下泛灰,和我烧掉的那张照片一样。
阿坤在晨会上扔给我新手机。
屏保是个穿芭蕾舞裙的小女孩,正在踮脚转圈。
就说她爸嫖娼被抓,他舔着金牙笑:要二十万保释金。
电话接通时传来《天鹅湖》旋律。
爸爸在文化宫接我下课呢!女孩欢呼声刺破话筒。
我盯着诈骗单上的台词,喉咙像塞了棉絮。
说话!主管的钢管戳在我腰窝。
您女儿...
爸爸!电话那头突然尖叫:这个叔叔流了好多血!
忙音炸响的瞬间,阿坤的砍刀劈在桌面。
木屑飞溅到我眼皮上,血珠渗进瞳孔。
今晚你去屠宰间。他扯着我头发往墙上撞:和猪仔们好好学学。
断耳男人在厕所隔间教我缠绷带。
当年我女儿被绑,他突然掀开衣襟:赎金是两颗肾。
疤痕像蜈蚣爬满腹部,我数到第七针线脚时听见集合铃。
屠宰间挂着二十具剥光的胴体,脚踝系着编号牌。
不是真人,刀疤脸踢了踢尸堆:蜡像裹猪肉。
血腥味太真实,我咬碎半颗后槽牙才咽下呕吐物。
阿坤让我抱着蜡像头练习哭丧。
我老婆难产死了啊——他示范的哀嚎震落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