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蹲着捞金牙,突然拽出半截红棉袄袖子。
九八年那批酸菜,他拧着袖口冰碴:裹的是这布料。
哈尔滨的雪渣混着腐汁,在舌尖化出二十七种血腥味。
短发女孩的茉莉胸针别在排污管口,针尖挑开新结的蛛网。
明早有殡仪馆的车来,她甩来团麻绳:捆货用双死结。
绳头沾着蜡像的腮红,和孤儿院老师手帕上的同款。
阿坤在营地嚼泡椒,金牙辣得发红:扶贫款到账了!
诈骗单被辣椒油浸透,贫困村晕成抽搐的血管。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颗泡椒籽,辣芯藏着手绘的殡仪馆平面图。
物流站老板娘验货时,她女儿正玩酸汤里的金牙。
妈妈,牙齿在哭!女孩晃着泛绿光的金牙。
刀疤脸抢过金牙塞进腌缸:再吵把你牙全拔了泡酒!
回程时冷藏车爆胎,备用胎滚进被冲垮的扶贫办门柱。
我摸到胎纹卡着半张糖纸——印着平安的梅核裂成两半。
阿坤的宝马碾过糖纸,金链子缠住后视镜里的酸菜缸残骸。
哭丧脸给谁看他弹飞泡椒蒂:笑!
椒蒂粘在蜡像眼眶,随《安魂曲》残调晃成泪滴。
断耳男人蹲着刮缸底,铁铲撞出个奥特曼塑料手掌。
溶洞盐壁渗出泡椒味,裂纹爬成殡仪馆老头的尸斑。
我舔了口盐渍,尝出扶贫款汇款单的油墨苦。蜡像在暗处蜷缩,
假发里的蟑螂幼虫啃食腮红,抖落哈尔滨的雪渣。
深夜被派去贴殡仪馆标签,茉莉胸针在月光下连闪七次。
刀疤脸的酒气喷在货箱:这批腊肉要印爱心捐赠标。
标签胶水未干,粘住我掌纹,像拓下二十七枚小指纹。
酸菜缸残骸突然自燃,绿火映出排污管口的逃生箭头。
阿坤拎着灭火器砸我膝盖:明天骗红十字会!
泡沫淹灭火苗时,我踩住半片芭蕾舞裙,缎面烫着AB型焦痕。
18
酸菜缸的绿火扑灭后,芭蕾舞裙焦痕烙在鞋底。
AB型烫成逃字,每步都踩着火葬场的骨灰味。
阿坤用灭火器砸我后腰:红十字会的单子,要哭惨!
诈骗单沾着干泡沫,爱心捐赠四字皱成烧伤的皮。
断耳男人蹲着擦蜡像,突然抠出颗带奶渍的乳牙。
排污管新出口,他塞给我块腐乳:在骨灰盒陈列室。
腐乳红曲霉斑裂开,露出半张手绘的殡仪馆通风管地图。
短发女孩的茉莉胸针别在灭火器栓上,针尖滴着酸液。
明早运尸车来,她甩来截电线:缠住后轮轴承。
电线胶皮印着《致爱丽丝》乐谱,和物流站女孩的银镯同款。
刀疤脸踹翻骨灰盒架:摆整齐!少一个剁你手指!
我扶正哈尔滨特供的骨灰盒,盒底黏着半片奥特曼披风。
二十七枚指纹在玻璃面泛潮,像溺死的蝌蚪。
物流站老板娘验货时,她女儿正玩焦黑的芭蕾舞裙碎片。
妈妈,裙子在喊疼!女孩捏着烫卷的缎面。
刀疤脸抢过碎片塞进骨灰盒:再吵把你烧成灰拌饭!
回程时冷藏车爆胎,备用胎滚进红十字会后巷的污水井。
我摸到井沿刻着28道划痕,新痕嵌着带血乳牙。
阿坤的宝马碾过井盖,金链子缠住后视镜里的蜡像残影。
哭丧脸给谁看他弹飞骨灰:笑!
灰烬粘在诈骗单上,红十字会晕成抽搐的神经。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块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