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管摇头,目光落在我腕间的白玉镯上——那是今早萧临渊乳母硬塞给我的,说是传给历代皇后的物件。
殿外突然传来喧哗。玉贵妃带着十几个嫔妃跪在阶前哭嚎,说妖女祸国该当凌迟。我推开窗,她们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诸位妹妹。我倚着窗棂轻笑,陛下若醒了看见这场面,你们猜他会先剐了谁
人群作鸟兽散,只有端嫔留在原地。她提着食盒走近,突然往我袖中塞了把钥匙。
冷宫西偏殿。她声音轻得像叹息,花开得正好。
子时的梆子刚响过,我披着端嫔给的斗篷溜出寝殿。冷宫墙头的野猫发出婴儿般的啼哭,月光照着斑驳的宫道,像泼了一地惨白的血。
钥匙插进锁孔时,铁锈簌簌落下。推开门,满院梨树在风里摇晃,树下坐着个梳头的白衣妇人。
她转身的刹那,我手中的宫灯差点跌落——那张与我七分相似的脸上,左眼只剩个黑洞洞的窟窿。
棠棠她颤抖的手抚上我脸颊,娘亲等到你了...
枯枝突然断裂。假山后转出个佝偻身影,谢老将军的拐杖碾过满地落花:老夫就知道你会来。
他身后两个死士拖出个血人——是端嫔!
这丫头以为偷虎符的事没人知道。谢老将军踩住她手指,就像你以为,真能救走这个疯妇。
我拔出萧临渊给的匕首,他却突然狂笑起来:你娘没告诉你当年就是她亲手把布防图送给戎狄!
母亲突然发出凄厉的哀嚎。她撕开衣领,心口处赫然烙着个奸字:他们骗我...说能用军报换你活命...
寒光闪过,谢老将军的刀已抵住她喉咙:现在,把名单交出来。
我攥着白玉簪的手满是冷汗。萧临渊昏迷前说的名单,竟是当年北疆战役的通敌者名录!
簪子给我!谢老将军的刀划破母亲脖颈,否则——
否则如何
冷宫大门轰然洞开。火把照出萧临渊惨白的脸,他撑着染血的龙辇,身后黑压压全是禁军。
谢老将军突然将我母亲推向死士:放箭!
箭雨破空而来的瞬间,萧临渊扑倒了我。温热液体滴在我脸上,不知是他的血还是泪。
混乱中有人塞给我半块虎符,竟是奄奄一息的端嫔:走...玄武门...
母亲突然挣脱桎梏,疯了一般冲向谢老将军。他们纠缠着跌入枯井的巨响,成了我记忆里最后的声音。
天光微亮时,我在龙榻边发现了那支白玉簪。簪头机关弹开,露出张薄如蝉翼的名单。
第一个名字就让我如坠冰窟——
宋侍郎。
我那个便宜爹,竟是通敌案的主谋!而最后一行小字更令人窒息:云容知悉内情,诈死叛国。
萧临渊的手突然动了动。他睁开眼,干裂的唇挤出几个字:...簪子呢
我将名单递过去,他却看也不看就扔进火盆。
陛下!
火焰吞噬字迹的瞬间,他把我拽进怀里:宋清棠,你记住——
从今往后,你的仇人就是朕的仇人。
窗外,今年的第一枝梨花探进了寝殿。
第八章:虎符现世与嫁衣如火
春深时,谢家的血染红了菜市口的青石板。
我站在角楼上看着最后一批囚车远去,手中虎符被焐得发烫。端嫔临死前塞给我的这半块,与萧临渊腰间那枚刚好能合成完整图案——展翅的玄鸟,谢氏家徽。
陛下早就知道虎符在谢家
萧临渊解下自己的半块放在我掌心:当年北疆大营被破,就是因为这玩意丢了。他指尖在我手腕内侧轻轻一划,现在物归原主。
我心头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