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跪地屈辱

    纪微凉跪在大理石地面上，手指已经被冰凉的肥皂水泡得发白。三小时了，她还在擦这块地板，只因为何倩说她能看见上面有灰尘的痕迹。

    微凉，你擦干净了没有何倩的声音从二楼飘下来，带着刻意的甜美，雅雅的礼服要熨烫了，舞会八点开始。

    马上就好，夫人。纪微凉垂着眼睑回答，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她缓慢地站起身，膝盖传来针刺般的疼痛，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是她沦为顾家女佣的第三个月。

    三个月前，她还是纪家的大小姐。父亲突发心脏病去世，没有留下遗嘱。仅仅三天后，继母何倩就带着同父异母的妹妹纪雅，联合公司董事会把她踢出了家族企业，连父亲的葬礼都没让她参加。

    更讽刺的是，何倩以照顾的名义把她带到顾家当女佣，美其名曰给她一条生路。实际上，是要日日羞辱她，看着她沦落。

    纪微凉拧干抹布，把它整齐地挂回工具间，然后走向洗衣房。熨衣台旁，一件缀满水晶的香奈儿礼服随意地搭在椅背上——那是纪雅今晚要在顾家宴会上穿的。

    她的手指抚过高级面料，一瞬间恍惚。曾几何时，她的衣橱里也挂满了这样的礼服。父亲总是说，他的微凉穿上礼服就像童话里的公主。

    你在发什么呆纪雅突然出现在门口，她比纪微凉小两岁，长相有七分相似，眼神却全然不同，快点熨好，我要提前准备化妆的。

    我知道了。纪微凉轻声应答，打开了熨斗。

    纪雅却没走，靠在门框上玩着新做的指甲：听说今天顾家三少爷要从英国回来了，整个顾家都忙疯了。她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妈妈说他可是顾家这一代最优秀的，才二十五岁就掌管了家族基金，还是个出了名的商业奇才。

    纪微凉专注地熨烫着礼服的每一寸，仿佛对纪雅的话毫无兴趣。实际上，这三个月来，她已经把顾家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顾家三少爷顾瑾川，确实是个传奇人物——剑桥大学金融硕士，二十一岁就创立了自己的投资公司，三年内资产翻了二十倍。顾老爷子钦点他为家族基金接班人，惹得其他几个孙子眼红不已。

    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纪雅忽然压低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虽然你以前是纪家小姐，现在不过是个女佣。今晚宴会你就在厨房帮忙，别出现在宾客面前丢人现眼。

    纪微凉微微一笑：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等纪雅满意地离开，纪微凉的笑容才慢慢收敛。她仔细检查礼服上每一颗水晶的位置，确保它们完美无缺。然后，她鬼使神差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小小的别针，轻轻别在内衬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祝你在宴会上大放异彩，妹妹。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洗衣房轻声说。

    晚七点半，顾家宴会厅灯火辉煌。纪微凉穿着统一的黑白女佣制服，安静地站在厨房通往大厅的走廊阴影处。从这里，她能清楚地看到整个宴会厅的情况，却不会被宾客注意到。

    顾老爷子正站在大厅中央，身边是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男子。那就是顾瑾川——一身定制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轮廓分明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是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纪微凉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那双眼镜背后，仿佛藏着能看透一切的力量。

    宴会正式开始，何倩带着纪雅不失时机地凑到了顾瑾川身边。纪微凉看着她妹妹娇笑着展示那条精心准备的礼服，突然，纪雅的表情凝固了——她开始不自然地扭动身体，仿佛有什么在刺痛她。

    纪微凉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那枚别针起作用了。

    微凉！管家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去酒窖取一瓶1982年的拉菲，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