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有病。

    我懒得理他，蹲下来开始捡散落的废品。

    这车货要是没了，今天白干。

    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也蹲下来，伸手去抓一个易拉罐。

    别动！我拍开他的手，你分得清铝罐和铁罐吗乱掺和要扣钱的！

    他收回手，没说话，但也没走。

    我一边捡一边骂骂咧咧，他就在旁边听着，偶尔嗯一声，好像我在给他讲课似的。

    最后我把车重新装好，累得满头大汗。

    那男的还站在原地，西装脏了，头发乱了，但背挺得笔直，像个被贬到凡间的神仙，跟周围乱糟糟的环境格格不入。

    喂。我喘着气叫他。

    他看我。

    还你。我把那块假表还有那叠钱扔了回去，下次装逼前先做做功课。

    他接住，没回答，转身走了。

    神经病。

    我摇摇头，爬上三轮车，跟我爸说：走吧，今天真是见鬼了。

    我爸一直没敢吭声，这时候才小声问我：那男的是不是这儿有问题他指了指脑袋。

    谁知道呢。我拧开矿泉水灌了一大口，有钱人的世界咱不懂。

    后来我才明白，他那天不是脑子有坑。

    他是真的一无所有了，连怎么活着都不会。

    03

    三个月后，我在菜市场又看见他了。

    要不是他那张脸太扎眼，我差点没认出来。

    西装没了，穿了一身皱巴巴的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正弯腰在垃圾桶旁边翻东西。

    我第一反应是掏出手机，咔嚓拍了张照片，配文发朋友圈：

    豪门破产实录，在线收看。

    发完我就乐了，蹲在旁边看他能翻出什么宝贝。

    他听见动静，抬头看见是我，居然一点都不尴尬，还冲我点了点头，跟遇见老熟人似的。

    你在干嘛我问。

    研究厨余垃圾的降解率。他一本正经，这个季节的西瓜皮腐烂速度比上个月快了

    12%

    左右。

    我：……

    这人有病吧

    还没等我吐槽，他的肚子咕——地叫了一声，声音大得连路过的大妈都回头看了一眼。

    他僵了一下，耳朵尖有点红。

    我差点笑出声。

    从包里掏出早上没吃完的一个肉包子，我往他面前一递：赏你的，跪下谢恩吧。

    纯属嘴贱开玩笑，谁知道这傻子居然真的一撩衣摆，单膝跪地，接过包子的时候还微微低头，跟接圣旨似的。

    我手僵在半空，懵了。

    旁边卖菜的大爷直接看呆了：闺女，你这……对象挺讲究啊

    谁跟他是对象！我炸毛，他就是个傻子！

    他站起来，慢条斯理地咬了口包子，咽下去才说：礼仪而已。

    你们贵族还吃垃圾桶旁边的包子啊我嘲讽他。

    他居然很认真地解释：我不是贵族，我现在和你是同行。

    我一时语塞。

    阳光照在他侧脸上，我才发现他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衬衫领口松松垮垮的，锁骨凸出来一道明显的弧度。

    喂，我有点不是滋味，你……这几天住哪儿

    他吃完最后一口包子，舔了舔手指：公园长椅。

    ……

    我瞪着他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你跟我回家吧。

    说完我就后悔了。

    妈的，我是不是也被传染了傻子病

    04

    我那句你跟我回家吧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谁知道这傻子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