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潭异变

    暮色浸染栖霞山时，林墨正攀在峭壁的藤蔓上。他右臂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那是三个月前采血灵芝时被赤尾蝎蛰的疤。指尖触到岩缝中最后一株龙须草，背篓里晒干的药香混着汗味钻进鼻腔——小妹今夜不必再咳着血入睡了。

    潭水忽地泛起涟漪。

    林墨后颈寒毛直竖，这方位于半山腰的寒潭他来过十七次，从未见过活物。水面下似有银鳞游动，倒映的晚霞被搅成破碎的金箔。他摸向腰间柴刀，背篓里刚采的龙须草突然簌簌作响，叶片上的晨露凝成冰珠。

    叮——

    冰珠坠在卵石上的脆响惊破死寂。潭心升起三尺高的水柱，无数冰晶在其中流转，竟在半空拼成玄奥符文。林墨踉跄后退，昨日王铁匠醉酒后说的胡话在耳边炸开：寒潭底下压着龙王爷的孽债...

    符文轰然碎裂，冰晶如暴雨倾泻。林墨扑向凸起的青岩，左肩传来刺骨寒意，一枚冰棱穿透粗布衣裳，在皮肉上绽开冰蓝霜花。他咬牙拔出冰棱，伤口竟未渗血，反而有缕缕黑气逸散。

    潭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整片水域开始逆时针旋转，漩涡中心浮起丈许宽的冰台。林墨瞳孔骤缩，冰台上躺着的分明是具青铜棺椁，棺盖镌刻的九头巨蟒正吞吐着幽蓝火焰。缠在棺身的铁链寸寸崩裂，蟒目镶嵌的血玉突然迸射红光。

    咚！

    棺盖掀开的刹那，林墨感觉心脏被无形之手攥住。寒潭四周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地面积水凝结成尖锐的冰刺。他拼命向后挪动，背篓里的龙须草却在此时发出莹莹青光，与棺中溢出的黑雾纠缠成锁链形状。

    玄冥锁龙阵沙哑的嗓音突兀响起。

    林墨猛然转头，黑袍老者不知何时立于三丈外的老松枝头。那人脸上覆着青铜饕餮面具，枯槁的手指正摩挲腰间骨笛：想不到青玄宗竟在此处藏了具玄冥族尸骸。

    棺中黑雾突然暴涌，凝成巨爪抓向林墨。黑袍老者冷笑挥袖，七枚骷髅法器凌空结阵，却在触及黑雾的瞬间化作齑粉。林墨被气浪掀翻在地，胸前突然灼痛难当——昨日郎中给的护身符竟在怀中燃烧，灰烬中浮现的赤色符文堪堪抵住黑雾。

    纯阳血符老者声音陡然尖厉，小子你是玄冥余孽！

    黑雾幻化的巨爪骤然凝实，林墨眼睁睁看着利爪穿透胸膛。想象中的剧痛没有降临，反而有股冰寒之气自心口炸开。他听到自己骨骼发出琉璃碎裂般的脆响，皮肤表面浮现蛛网状的冰蓝纹路。

    吼——！

    潭底传来震耳欲聋的龙吟，青铜棺椁应声炸裂。冰台碎片中飞出一枚菱形冰晶，径直没入林墨眉心。黑袍老者暴退十余丈，面具下渗出黑血：玄冥冰魄...青玄宗好算计！

    林墨跪倒在地，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的画面里，三道青色剑光破云而来，当首的女子剑穗上缀着冰玉铃铛，铃声清越如碎雪落梅。

    第二章

    青玄试炼

    天阶九千级，罡风削人骨。

    林墨跪在第七百三十阶青玉台阶上，右手虎口裂开的血痕在寒风中凝成冰渣。他望着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宗门牌楼，鎏金牌匾上青玄宗三个字正吞吐着凛冽剑气，每道笔画都似能斩断星河。

    午时未至天阶者，逐！

    执事长老的呵斥声裹着灵力滚落山道，正在攀爬的少年们顿时骚动。林墨左侧的锦衣少年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唤出风遁符，却在跃起三丈时被罡风掀翻，惨叫着坠入云海。

    那是渝州陈氏嫡子...有人低声唏嘘。

    林墨攥紧怀中的冰玉令牌，那是苏婉临行前所赠。三日前的洗髓伐骨，当寒潭水漫过胸口时，他亲眼看见自己皮肤下浮出龙鳞状纹路。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