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踞着更古老的感染源。

    二十年前他们剖开我妈肚子时，也这么抱着我。陈伟的声线突然混入女童音调，菌丝正从他耳孔钻出，现在轮到我们播种新人类了...

    胎动般的震颤从地底传来。苏薇踉跄扶住墙壁，发现所谓的瓷砖其实是硬化菌丝，掌心黏着的黑色物质正渗入晶化伤口。婴儿突然伸手触碰她的眼球，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汹涌而入：

    穿着防护服的女人将试管插入孕妇肚脐；地铁隧道里林珊珊的胎血唤醒岩层中的休眠孢子；自己站在新月公司实验室，亲手将抗体婴儿放入冷冻舱…

    你看见了陈伟的猎枪管喷出菌丝团，黏住苏薇的脚踝，这是第十三次循环，每次你都会逃到这里。菌丝突然发光，隧道顶部浮现出十二具被菌膜包裹的苏薇尸体，每具都抱着不同性别的婴儿。

    怀中的女婴发出高频尖啸。菌丝开始收缩，那些子宫形态的网状结构突然收缩成脐带，缠绕住陈伟正在异化的躯体。苏薇趁机滚进通风管，在菌丝暴动中看见骇人景象——整条隧道的内壁正在脱落，露出下方搏动的巨型心脏组织。

    逃生通道的荧光标志突然扭曲成新月符号。女婴的瞳孔开始渗出血泪，苏薇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腹部正在隆起，手术服下浮现蛛网状血管。她在管道拐角处摸到刻痕，那是自己笔迹：

    杀死孩子。

    通风管道的铁皮在苏薇膝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怀中的婴儿突然绷直身体，瞳孔里映出管道尽头微弱的自然光——那是地铁施工留下的检修井出口。

    菌丝蠕动的粘腻声从后方追来。苏薇用牙撕开急救包，将最后三支抗生素扎进大腿。针剂推到底时，她看见自己手臂上的抓痕已蔓延出树根状的黑色纹路。

    再坚持五分钟…她喘息着解开婴儿襁褓检查，女婴左肩赫然出现与林珊珊一模一样的新月形胎记。胎记周围的皮肤正不正常地蠕动，感觉有活物要窜出来。

    检修井的锈蚀铁梯少了五条横杆。苏薇单手抱着婴儿，另一只手抓住钢筋突出的断面向下滑落。十米下的积水中漂浮着几具膨胀的尸体，他们的防护服上印着新月公司的logo。

    污水没到大腿时，婴儿突然发出预警般的呜咽。苏薇僵在原地，看见水面泛起异常的涟漪——那些尸体正在水下睁眼。最近的一具突然弹起，防毒面具后传出闷响：三级...隔离区…在下面…

    她抡起钢筋插进尸体的眼眶，黑血喷溅在井壁上竟嘶嘶作响。借着这腐蚀出的微光，苏薇发现混凝土里嵌着无数细小的金属片，排列方式与林珊珊临死前用血画出的图案完全相同。

    隧道深处传来履带碾轧声。苏薇拖着伤腿爬进侧面的排水管，在黑暗里摸到冰冷的金属门。门牌上的07号防汛仓库已经氧化发黑，但密码锁的键盘还泛着诡异的蓝光。

    婴儿的啼哭突然变成急促的咯咯笑。苏薇转头看见污水面漂浮起无数荧光颗粒，组成箭头指向密码锁。当她颤抖着输入林珊珊的生日0523，机械齿轮转动的声响中混进了某种生物黏腻的吞咽声。

    钢门滑开的瞬间，腐肉与福尔马林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应急灯依次亮起，照亮仓库中央那个浸泡在培养舱里的巨大胎儿——它足有成年河马大小，半透明的皮肤下流动着与女婴胎记同款的金色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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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培养舱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苏薇踉跄后退时，背后的钢门已被菌丝彻底封死。她绝望地发现仓库墙上的电子钟永远停在4月17日17:43，正是医院沦陷的那个黄昏。

    第三章

    苏薇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培养舱中的巨型胎儿缓缓转动眼球，黑色瞳孔锁定了她怀中的婴儿。

    别过来！她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