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木梳一下一下地划过长发,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这声音在梦境里不断回响,像是一首诡异的催眠曲。偶尔,她会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抬头看我一眼,那漆黑如墨、没有眼白的眼睛,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直直地望进我的灵魂深处,让我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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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我仿佛置身于一座古老的绣楼。楼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绣线的味道,每走一步,木地板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我顺着楼梯往上走,楼梯扶手冰凉刺骨,上面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二楼的房间里,那姑娘背对着我,坐在梳妆台前,依旧在梳头。我想开口问她是谁,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我一步步靠近,她梳头的动作越来越快,沙沙声也越来越急促。当我走到她身后,她突然猛地转身,那张惨白的脸几乎贴到我面前,漆黑的眼睛里流出鲜红的血泪……
每次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我都浑身冷汗,喉咙干得像是被火烤过,火辣辣地疼。想伸手去够床头的水,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大口喘着粗气,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黑暗中,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角落里盯着我,后背的冷汗不断渗出,浸湿了床单。
第三天,烧终于退了。我强撑着爬起来,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到桌前。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面铜镜——它仍静静地躺在桌上,镜面朝下,仿佛昨晚的一切从未发生。但我很清楚,那不是幻觉,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铜镜上残留的诡异气息,似乎还在房间里弥漫。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铜镜上,照出它表面细微的裂痕,那些裂痕像是某种神秘的符文,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双手翻过铜镜,镜面依旧光洁如新,映出我憔悴的脸。脸上满是疲惫和惊恐留下的痕迹,眼神里透着不安与疑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低声问,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空洞。当然,镜子不会回答我,只有窗外的风穿过巷弄,发出呜呜的呜咽声,像是在回应我。风卷起地上的灰尘,在阳光中飞舞,形成一道道诡异的光影。
我决定查清楚这面镜子的来历。李麻子说它是从乡下老宅收来的,但这种鬼话我一个字都不信。铜镜背面的照见前生四个字,还有镜中那个诡异的女子,都说明这东西绝不简单,背后一定藏着惊天的秘密。我翻出店里所有关于古董和灵异事件的书籍,在堆满灰尘的书架间翻找,书页间的霉味扑鼻而来。
我翻遍了铺子里的古籍和地方志,一本本地查找,一页页地翻阅,灰尘落在身上也顾不上。终于,在泛黄的《沪上日报》上找到一条民国十四年的旧闻——苏绣名家沈月娥昨夜于绣楼自缢,死前完成绝世绣品《百鸟朝凤图》,其未婚夫暴毙疑案尚未查明……
报道旁边还附了一张模糊的照片,是一栋老式绣楼的剪影。照片已经褪色,边缘卷曲,上面还有几个虫蛀的小洞。
我盯着那照片,眼睛一眨不眨,忽然觉得脊背发凉——那栋楼,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仔细回想,猛地一惊——这不就是镜子里出现的那个梳妆台所在的房间吗!照片里绣楼的轮廓、窗户的样式,都和镜中景象完美重合。报道里提到,沈月娥的绣楼在城郊的沈家老宅,而她的死,至今成谜。一股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我一定要去沈家老宅看看,说不定能揭开铜镜的秘密。我将报纸上的报道反复研读,在笔记本上记下关键信息,笔尖在纸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第二天一早,天空依旧阴沉,像是一块巨大的铅块压在头顶。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雾气,能见度很低。我按着报纸上的地址,找到了城郊的沈宅。那是一座荒废多年的老宅院,青砖黛瓦上长满了青苔,朱漆大门早已斑驳脱落,露出里面腐朽的木头。门环上缠着厚厚的蛛网,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