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在教堂穹顶投下细碎光斑，云初雪盯着婚纱上镶嵌的碎钻在无名指颤动

    ——

    那枚三克拉的订婚戒指正硌着她的指骨。管风琴奏响的瞬间，她听见父亲云振霆在耳后低声提醒：笑，初雪。

    镁光灯亮起的刹那，她扯出标准的社交笑容，望向红毯尽头那个穿手工定制西装的男人。顾言深的皮鞋踩在玫瑰花瓣上几乎没有声响，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像淬了冰，却在与她对视时泛起涟漪。

    交换戒指。

    司仪的声音带着刻意的颤音。

    云初雪看着那枚素圈白金戒指递到面前，突然伸手按住顾言深的手腕。他的脉搏在她掌心跳动，规律得近乎机械。顾先生知道吗

    她的声音足够让前排宾客听见，我昨天在卡地亚挑了枚祖母绿钻戒，比这个贵三倍。

    周围传来压抑的抽气声。顾言深的指尖在她掌心轻轻蜷起，像在克制某种冲动，最终只是温和道：这枚戒指的内侧刻着我们的结婚日期。

    她松开手，任由他为自己戴上戒指。铂金内壁确实有细小的刻痕，触感像道未愈的伤口。当顾言深转身面向神父时，她看见他西装领口下露出半截银色项链，链子上挂着个磨损的金属牌

    ——

    类似医院的病历吊牌。

    宣誓环节结束的瞬间，云初雪迫不及待地摘下戒指，塞进伴娘手中的丝绒袋。顾言深的目光在她动作上短暂停留，很快被涌上来的宾客潮冲散。她在香槟塔旁找到父亲，却听见他正与顾言深低声交谈。

    天玑计划的资金下周到位。

    云振霆的手搭在顾言深肩上，初雪不懂事，你多担待。

    云董客气。

    顾言深的镜片闪过冷光，我更关心实验室的独立权限。

    宾客开始陆续退场时，云初雪在休息区发现顾言深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金属牌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她鬼使神差地摘下来

    ——

    正面刻着

    顾建国

    2015-03-12

    心脏搭桥手术，背面是密密麻麻的医疗数据。

    好看吗

    顾言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慌忙转身，金属牌从指间滑落。他弯腰捡起项链，指尖在牌面停留两秒，才重新挂回脖子：是我父母的手术记录。

    她注意到他说

    父母

    时用了复数，而金属牌上只有一个名字。还没来得及开口，顾言深已经转身走向停车场，黑色轿车的尾灯在暮色中划出两道冷光。

    婚宴进行到一半，云初雪接到助理的消息：顾总监把办公室搬到研发楼了，说以后住公司。

    她捏碎手中的香槟杯，碎玻璃扎进掌心，血珠滴在桌布上像朵开败的红玫瑰。

    深夜的云氏大厦灯火通明，研发楼顶层的电子门禁在她面前发出蜂鸣。保安正要阻拦，顾言深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白大褂领口敞着，露出精致的锁骨链。

    这么晚了，云小姐有事

    他的语气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她晃了晃手里的房卡：新婚之夜，顾先生准备睡实验室

    顾言深的目光落在她掌心的创可贴上，喉结滚动：云小姐忘了我们的婚前协议第三条

    ——

    分房而居。

    走廊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她听见他沉稳的呼吸声。某种不甘涌上心头，她向前半步，鼻尖几乎碰到他的白大褂：你娶我，到底图什么

    沉默持续了三秒，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就在声控灯即将亮起时，顾言深突然转身，手指在门禁上快速敲击。玻璃门滑开的瞬间，他侧过脸：图云氏的实验室，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