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暗,如一张深不见底的巨口,幽深得让人恐惧,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我整个人生吞活剥。
我哆哆嗦嗦地打开手电筒,昏黄的光束艰难地撕开黑暗的一角,眼前呈现出一条狭窄且潮湿的通道。通道墙壁爬满了墨绿色的青苔,像是一张张诡异的鬼脸,还布满了大片大片不明来历的黑色污渍,恰似干涸已久的血痕。地面上凌乱地散落着各种杂物,有破碎的木板、扭曲的铁具,还有几滩早已干涸的血迹,在手电筒的昏黄光线映照下,呈现出暗褐色,刺目又惊悚。通道两侧,每隔一小段距离,便挂着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那微弱的火苗在幽暗中摇曳不定,非但没能驱散黑暗,反倒将四周的阴影拉扯得愈发狰狞,让整个空间显得阴森可怖到了极点。
我一步一步地顺着通道前行,每迈出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脚下随时都会踩空跌入无尽深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好似要冲破胸膛。突然,我的右脚猛地踩到一个硬物,咯噔
一下,身体晃了晃。我心头一惊,缓缓低下头,借着微弱光线,瞧见是一本破旧不堪的日记本。日记本的封面早已被鲜血浸透,干涸的血渍呈现出暗红色,上面印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双鱼纹,那纹路像是某种神秘诅咒的印记,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我颤抖着伸出双手,捡起日记本,刚翻开第一页,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直冲脑门,让我差点呕吐出来。
1943
年
7
月
15
日,我成了新一任红雨衣。他们说这是守护阴阳两界的神圣使命,可我做梦都想不到,这竟是噩梦的开端……
日记的字迹歪歪扭扭,笔画粗细不均,有些地方还被水渍晕染得模糊难辨,仿佛记录者在书写时情绪极为慌乱。地下室里藏着的东西,根本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抗衡的。那些被困在黑暗中的灵魂,整日嘶吼、挣扎,它们妄图冲破封印,重获自由,而我们,不过是被当作镇压它们的可怜祭品……
我喉咙发紧,艰难地吞咽着唾沫,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继续往下翻页。
1945
年
3
月
8
日,我的脸开始腐烂了。一开始只是零星的斑点,后来愈发严重,身上的雨衣再也遮不住这骇人的变化。我心里清楚,这是被地下那邪恶力量侵蚀了。可我不能走,一旦离开,封印就会松动,到时候,整个世界都将陷入万劫不复。我只能日复一日,像个孤魂野鬼般在这殡仪馆里游荡,苦苦等待下一个接替我的倒霉蛋……
1950
年冬,新来的红雨衣是个年轻女孩,她和当年的我一样天真,以为自己能改变这既定的悲惨命运。可没过多久,她的眼睛就失去了往日光彩,变得和我一样空洞无神。我们不敢交流,每一次张嘴说话,都能清晰感觉到地下室里那邪恶力量在蠢蠢欲动,仿佛随时都会破茧而出……
翻到日记的最后一页,字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像是记录者在极度恐惧中匆忙写下的遗言:别信任何人!守则全是假的!地下室的封印早就松动了,我们谁都逃不掉,都得死在这里……
我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这些文字的含义,通道深处陡然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那声音尖锐、绝望,划破了死寂的黑暗,让我的头皮瞬间发麻。紧接着,通道两侧的所有油灯
噗
的一声,同时熄灭,四周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我僵立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能清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黑暗中缓缓靠近,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蹿。黑暗中,一双双泛着幽绿色光芒的眼睛若隐若现,如鬼火般闪烁。而我手中的日记本,不知何时竟开始渗出鲜血,温热的血液顺着我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