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尚香攥紧腰间的玉印,任江水漫过手腕。
火光照着她掌心里的虎头纹,还有心口那片新显的凸起,像极了某道被岁月覆盖的刻痕。
她摸向结痂边缘,轻轻一撕。
剧痛中,隐约看见血肉下泛着暗金的痕迹——不是字,是道印。
(余烬里,那道印随着结痂剥落,护蜀二字的轮廓正缓缓浮现。
)
第7章
血诏残卷
尚香的指甲掐进掌心。
结痂被撕开的瞬间,血肉翻卷的疼顺着心口窜到眼眶。
她盯着那片泛着暗金的皮肤——哪是什么吴字烙印,分明是道被刻意覆盖的旧印。
火光照着凹凸的纹路,护蜀二字正从血痂下缓缓浮起。
砰!
帐门被撞开的声响震得烛火乱晃。
尚香抬头,看见甘宁提着带血的环首刀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七八个带箭伤的东吴兵。
他腰间的虎纹战旗还滴着水,箭簇咻地钉在她脚边,精准挑开她攥着的虎头纹章:赝品公主也配碰先王印
尚香反手将袖中毒粉撒向烛台。
橙红的火焰轰地腾起紫烟,呛得东吴兵纷纷捂鼻后退。
她借着烟雾扯下染血的嫁衣,露出腰间裹着粗布的古弓:甘将军可还认得出
弓弦擦过脸颊时,甘宁的刀停在半空。
他盯着弓身那道浅淡的刻痕——建安七年四个小字被磨得发旧,却和他记忆里那个骑在青骓马上的小女娃重叠。
那年他护送幼主入宫,小姑娘偷溜出马车,非闹着要摸他的弓,结果在弓柄上划了道指甲印。
是...是当年那把。他喉结动了动,刀往下沉了寸许。
当啷!
突然有箭簇擦着尚香耳际钉进柱里。
她借着箭矢反光扫过甘宁左臂——狰狞的箭伤从肩窝贯到肘弯,和魏延前天撩袖时露出的定军山伤疤,竟一般齐整。
陆逊要借你之手毁了吴蜀最后的盟约!尚香用吴方言尖声喝断,他让魏延在江上截杀,又派你来夺血诏,等吴蜀打起来,得益的只会是荆州那帮等着捡漏的!
甘宁的刀抖了抖。
他想起三日前收到的密信,说假公主盗了先王遗诏要投蜀;又想起昨夜在江边,魏延的红缨枪明明能刺透尚香心口,却偏生停在三寸外——像极了有人刻意留活口。
你当我是傻子他吼着挥刀劈来,刀锋却在离尚香咽喉半寸处顿住。
尚香甩出腰间玉印。
当!
玉印砸在他佩剑上,青铜相撞的脆响惊得帐外战马嘶鸣。
她趁机用弓弦缠住他手腕,拽着人往余烬里拖:血诏里写着,白帝城地宫有先王西征时的粮草密道。
你杀我,陆逊能拿这条道断蜀地粮;我杀你,吴国会以为我投敌。
咱们两败,他坐收渔利!
甘宁的瞳孔缩了缩。
他盯着尚香心口的护蜀印,又看她攥着玉印的手——那枚印他在吴王病榻前见过,是当年西征前特意铸的虎符。
走。他突然甩开她的手,刀尖挑起地上的虎头纹章,去赤甲山。
破晓时分的雾还没散。
三人摸黑爬上赤甲山腹地,尚香将虎头纹章按在岩壁裂缝里。咔的一声,半人高的石门缓缓打开,霉味混着土腥涌出来。
密室不大,正中央的石案上摆着半卷带血的帛书。
尚香展开时,手在发抖——那是吴王的亲笔,墨迹未干:若香儿能至,即刻启动朱雀计划。
阿蛮的火把照亮墙角。
堆成小山的火油桶上,朱雀二字被红漆描得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