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需要人类的恐惧作为养分。
但请注意——镜头切换到城市下水道的监控画面,暗红色镜菌正在吞噬流浪汉的梦境,黑暗规则体依然存在,它们以绝望为食。
下课后,穿病号服的女孩(现在她自称碎光)在走廊等我,她脖颈的银纹已经蔓延成树状图腾:姐姐,镜像循环的节点要到了。
她摊开手掌,里面躺着枚刻着守字的铜钥匙,旧货市场拆迁前夜,去那个摊位看看吧。
拆迁现场的瓦砾堆里,我找到生锈的铜盒。打开时,里面掉出三张泛黄的纸:
第一张是我买镜子时的《镜中守则》,墨迹已褪成镜鳞的银灰色。
第二张是摊主年轻时的照片,他站在镜菌森林前,风衣口袋露出黄铜镊子。
第三张纸上写着血字:每个守镜人都是前镜中人,每个镜中人都曾是写规则的手。
碎光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尖正在变成半透明的镜面:看这个——她指向远处正在拆除的钟楼,玻璃幕墙的倒影里,无数个我正在不同时空触碰镜子,每个我的左眼下方都有月牙疤痕。
午夜的镜菌森林核心,悬浮着直径十米的球形镜核。
守镜人(现在他的风衣上缀满镜鳞勋章)用银链拴住镜核,链节上刻着历代守镜人的名字:公元前203年,第一个镜中人写下《青铜镜十诫》;1945年,广岛废墟里的镜规则引发核辐射变异……而你,是第一个让规则进化出共生意识的奇点。
他转动铜钥匙,镜核表面浮现出螺旋状的规则流:镜像循环的本质,是规则需要活人作为宿主。
当你打破‘镜中人必须取代活人’的铁律,就像在齿轮组里塞进了橡胶垫——镜核突然迸裂出金色火花,现在,规则之神要修正这个错误。
碎光的身体开始崩解成碎镜,她拼尽全力抱住镜核:姐姐,你还记得破镜规则的第三条吗那道没写完的痕迹……
她的声音散成千万个回音,是‘3.
允许规则有未完成态’。
镜核深处传来轰鸣,我看见无数个平行时空的我同时举起剪刀,剪断各自镜面上的规则锁链。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镜菌森林,镜核裂变成万千颗种子,每颗种子里都睡着个蜷缩的规则胚胎。
守镜人的风衣褪成普通的卡其色,他拾起一枚种子,瞳孔里的镜纹正在消散:规则之神撤退了,它说人类总能给规则找到新的语法。
他把种子放进我掌心,种子表面映出旧货市场摊主的脸,老人眨眨眼,用口型说:谢谢打破循环。
十年后,镜鳞成为法律认可的生命体。
我的办公桌上摆着《规则自然史》手稿,最新章节写着:规则的终极形态,或许是学会与不确定性共生。
窗外的镜菌森林已经变成生态保护区,孩子们在镜鳞树下玩耍,他们的影子会偶尔穿过镜面,与镜中世界的孩子击掌。
碎光现在是规则生态法官,她总说自己最喜欢处理规则抚养权案件——当人类与镜中体同时声称某条规则属于自己时,她会让规则自己选择生长的土壤。
今天她带来个特殊的案件:有面古镜声称,它的规则里藏着你的初吻记忆。
我们在物证室见到那面镜子,镜框上的篆文正在轻轻颤动。
当我触到镜面时,所有篆文同时亮起,拼出二十岁那年樱花树下的场景——但画面里有两个我,一个在接吻,另一个举着碎镜在旁微笑。
看,碎光指着镜中微笑的我,这是你当年没勇气面对的另一种可能,现在它想成为独立的规则体。她递来钢笔,按规定,原宿主需要签署《规则独立宣言》。
笔尖悬在纸面上方,我突然想起破镜规则第三条的残迹。或许所有未完成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