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色邂逅

    缅甸的雨季总是来得猝不及防。程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军用吉普车的尾灯在泥泞的山路上划出血色弧线。后腰的枪伤开始渗血，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掌心里那枚染血的蝴蝶发卡，此刻比任何伤口都要灼人。

    三个月前那个同样潮湿的夜晚，他第一次在游戏里遇见白露未晞。ID头像是个撑着油纸伞的古典美人，操作却狠辣得像淬毒的匕首。当对方用峨眉刺挑飞他最后一丝血皮时，耳机里突然传来清泠的笑声：林深见鹿你这走位倒像警校教的三段突进。

    程野瞳孔微缩。手指悬在键盘上，屏幕里的刀客还保持着格挡的姿势。训练基地的空调嗡嗡作响，衬得心跳声格外清晰。他故意让角色踉跄半步，露出个新手才会犯的破绽。

    别装了。对方突然切换成缅甸语，金三角的月卡要卖到五百美金了，程警官。

    鼠标在桌面上划出刺耳声响。程野看着游戏界面弹出的私聊窗口，那是用三种不同暗码嵌套的坐标。他抓起外套冲进雨幕时，听见自己用克钦族土话说：明天中午，曼德勒玉市见。

    缅北的诈骗工厂藏在废弃橡胶园深处，铁皮屋顶在烈日下泛着惨白的光。程野被反绑在铁椅上，看着白露把玩他的警官证。她今天穿着果敢军的迷彩服，发梢还沾着昨夜的血腥气。

    他们说你是最会演戏的猎犬。匕首抵上喉结，冰得人打颤，但你这张脸...刀尖突然刺进锁骨，鲜血顺着旗袍盘扣蜿蜒而下，和游戏建模倒有七分像。

    程野闷哼着抬头。阳光从她耳后的蝴蝶发卡折射过来，刺得他眼眶发酸。三天前他们接头时的暗语还带着茉莉香：等蝴蝶飞过萨尔温江...现在那只蓝翅凤蝶正钉在审讯室的标本框里，翅膀上沾着褐色的血渍。

    枪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佤邦军的装甲车撞开铁丝网，白露突然扯过程野的领带，在他耳边用暗语急道：吴登敏要吞掉整个园区，地牢有密道...话音未落，流弹击碎窗玻璃，她顺势将他扑倒在地。

    程野在硝烟中摸到她后腰的疤痕——和三个月前国际刑警传来的

    卧底档案完全吻合。原来那场刻意露破绽的游戏对决，是他们共同设计的投名状。

    第二章，血色账簿

    暴雨冲刷着程野脸上的血污，他握紧从吴登敏尸体上摸到的铜钥匙。地牢深处传来白露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混着铁链摩擦的刺耳声响。三小时前佤邦军的突袭根本不是什么剿匪——那个镶着金牙的少校真正要抢夺的，是藏在佛像底座里的黑色保险箱。

    他们用红木佛头当密码盘。白露的指尖在程野掌心画着十字坐标，顺时针转17下，代表果敢军建军的年份...她突然剧烈颤抖，迷彩服渗出的鲜血在积水里绽开墨色花蕊。程野这才发现她小腿肚上嵌着微型追踪器，金属外壳刻着缅甸财政部的鹰徽。

    保险箱开启的瞬间，腐臭的檀香味扑面而来。程野的战术手电扫过成捆的美元，最后定格在一本裹着人皮的账簿上。那些用胎血写就的缅文在强光下泛起磷光：2017年4月，佤邦军某部接收20辆改装装甲车；2019年中秋，某位中国富商在澳门输掉的8千万赌资流向...当翻到用金箔标记的那页，程野的手突然僵在半空。

    泛黄的纸页上粘着半枚指纹，旁边是某位中国南方官员与电诈集团头目的合影。照片拍摄日期正是三年前春雷行动失败那天——当时他们追查的暗网赌场突然提前转移，导致七名卧底暴露。

    吴登敏故意留下这个陷阱。白露突然夺过账簿塞进防水袋，枪口顶住程野太阳穴，从你接到游戏私信开始，这就是为专案组准备的葬身地。她眼里的寒芒比抵在喉间的匕首还要冷，但颤抖的睫毛却泄露了秘密——程野看到她的瞳孔正在不受控制地缩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