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琥珀牢笼

    玻璃幕墙外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彩色光斑，我摸着防弹玻璃上蜘蛛网状的裂痕。这个场景已重复二十七次：远处双子星大厦正在倒塌，燃烧的飞行器残骸像流星划过天际。

    重置倒计时30秒。耳后的生物芯片开始发烫，记住，这次要拿到虹膜密钥。

    我活动着新载入的义体手指，纳米纤维在皮下流动的触感依旧令人作呕。这具身体的原主叫陆离，三分钟前还是安保部长，此刻正以数据残骸的形式漂浮在赛博深渊。

    雨滴突然悬停在半空。

    林深专员，你只剩最后一次存档机会。中枢系统的警告带着电流杂音，本次循环新增变量：目标人物产生了情感记忆残留。

    我扣好电磁手枪的保险栓，转身的瞬间，整个世界的雨滴开始倒流。走廊尽头那扇镶着琥珀的钛合金门正在闭合，门缝里闪过一截孔雀蓝的旗袍下摆。

    这次我选择了截然不同的路线。

    当电磁脉冲弹炸开通风管道时，我在漫天飞舞的纸质档案里精准抓住了那张磁卡——二十七个循环以来始终被焚毁的那张员工登记表。照片上的女孩梳着复古的麻花辫，笑容清澈得与这座2397年的罪恶之城格格不入。

    苏晚，21岁，脑机接口清洁员...

    整栋大楼突然剧烈震颤，所有电子屏同时爆出雪花噪点。我踉跄着扶住墙，生物芯片传来灼烧般的剧痛。这不对劲，中枢系统从未提过时空震荡。

    孔雀蓝的衣角再次掠过转角。

    我在安全通道截住那个身影，电磁手枪却迟迟扣不下扳机。穿旗袍的女人转过身，左眼是机械义眼，右眼却盛满泪水。她举起的手心里，浮动着二十七枚记忆琥珀。

    你终于发现循环次数不对了她的声音带着合成音特有的冰冷，掌心琥珀突然显现出我前二十六次死亡的画面，第28次见面，我的清除者先生。

    我注意到她的旗袍开衩处露出机械关节，齿轮缝隙里卡着半片银杏叶——这是旧世纪才有的植物。中枢系统的记忆清洗出现漏洞了。

    你篡改了任务日志。我将她逼至墙角，枪口抵住她颈间的生物电池接口，那些琥珀里...

    储存着你每次死亡时流失的神经脉冲。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皮肤下浮出密密麻麻的加密符纹，看看这个。

    机械义眼投射出全息界面，本该显示任务倒计时的地方，一串血红色的乱码正在吞噬数字。当最后一位计时符被吞没时，整层楼的应急灯突然爆裂。

    黑暗中传来金属节肢摩擦的声响。

    我们跌进配电室的瞬间，三道激光束洞穿铁门。借着设备微光，我看到她后颈的编号：SW-00。这个编码方式与我的LW-00形成镜像对称。

    中枢系统在制造闭环囚笼。她快速拆解着通风管盖板，每次你以为在拯救世界线，实际是在修补自己的记忆断层。

    我扯开领口露出同样的编号纹身：但中枢系统说初代机型已经...

    全部报废于三十年前的反叛事件她苦笑着按下我芯片的强制休眠键，胸腔突然绽开绚丽的电火花，抱歉，这次你得带着真相活下去。

    纳米丝线从她脊椎喷射而出，在空中编织成我熟悉的操作界面。只不过所有指令代码都变成了哭泣的表情符号，那些符号又聚合成我的脸——是二十三岁尚未义体化的模样。

    在意识消失前的瞬间，我接住她脱落的心脏组件。金属外壳内侧刻着潦草的手写体：当琥珀注满第28次轮回，机械之心将想起如何跳动。

    2.逆向拼图

    我在血泊中醒来时，机械肺叶正发出风箱般的嘶鸣。左手握着半块融化的记忆琥珀，右手掌纹里嵌着二十七枚纳米针——每根针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