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尖迅速变红。

    是你！张毅先了起来，这不就是那天...

    程煜一把按住激动的合伙人，弯腰帮我捡文件：真巧。

    我的大脑当机三秒才反应过来：你就是那个...换了三家广告公司的...

    最难搞客户。程煜坦然承认，嘴角微微上扬。

    接下来的两小时简直是场噩梦。程煜以科研人员的严谨，把我的方案从头到尾批得体无完肤。

    促进新陈代谢这种说法不严谨，他推了推眼镜，请问是基于什么实验数据有没有参考文献

    天然植物成分具体指什么含量多少浓度多少有没有对照组实验

    焕发青春活力这种主观描述必须去掉。

    我咬牙记了满满六页修改意见，脸上的笑容都快僵掉了。张毅在旁边一脸又来了的表情，时不时打圆场：其实整体创意还是不错的...

    会议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一点，我饿得前胸贴后背。程煜收拾完文件突然问：要不要一起吃饭我知道附近有家...

    不用了！我脱口而出，对上他错愕的眼神才意识到失礼，呃...我是说，我得赶紧改方案...

    张毅拼命给程煜使眼色：就是！老程你也太苛刻了，人家祁小姐的方案多有创意啊！

    严谨。程煜认真道。

    生活需要乐趣。我忍不住回嘴。

    我们隔着会议桌对视，空气中仿佛有火花噼啪作响。最后是张毅强行把程煜拖走的，临走前还偷偷对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接下来一周，我陆续收到程煜发来的87封邮件，每封都针对方案里的一句话甚至一个词提出质疑。第四天晚上十一点，当我收到第88封关于养生茶是否算保健品的争论邮件时，终于爆发了。

    直接拨通电话：程先生！您知道现在几点吗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十一点零七分。

    正常人这个时间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刷剧！而不是争论养生茶的定义！

    但你回复邮件了。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说明你也在工作。

    我气得差点咬到舌头：因为明天就是deadline！

    那正好，我就在你公司楼下。

    什么！

    刚开完会。电话那头传来车门关闭的声音，要当面讨论最后几处修改。你们公司...23层对吧

    十分钟后，我和程煜在空荡荡的会议室大眼瞪小眼。他把我的电脑屏幕转向自己，镜片上反射着密密麻麻的修改批注。

    这里，显著改善必须改成可能有助于。

    可客户想要的就是宣传效果啊！

    虚假宣传是违法的。

    我们争得面红耳赤，谁也没注意到外面天色越来越暗。直到一声炸雷响起，整栋楼突然陷入黑暗。

    啊！我下意识抓住离我最近的东西——程煜的手臂。

    黑暗中人体的温度格外明显。我感觉到他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但没抽走。

    只是停电。他的声音在黑暗中特别清晰，可能是暴雨导致线路...

    又是一道闪电，短暂照亮了他近在咫尺的脸。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几乎贴在他身上，慌忙松开手，却不小心碰倒了咖啡杯。

    别动！程煜摸黑按住我的手，小心碎玻璃。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在冰冷的空调房里像个小火炉。我们蹲在地上摸黑收拾，手指不时碰在一起。

    你...怕黑他突然问。

    刚才闪电时我发抖的样子肯定被他看到了。我咬咬嘴唇：小时候被锁过储物间...四小时。

    他的手突然收紧了一下：抱歉，不知道你...

    没事，早过去了。我强打精神开玩笑，现在顶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