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合卺杯碎片剜自己的心口肉。
瓷片边缘刻着丙辰亥时的字样,每剜一次就渗出荧绿色的蛊液。
挽夜...你好狠......他掐着母亲脖颈按在鸳鸯帐上,断裂的杯脚刺穿两人手掌钉入床柱。
血顺着红纱流到床沿时,竟在脚踏板上汇成我的生辰八字。
暴雨撞碎窗棂时,我听见地底传来石碑开裂的轰鸣。
母亲突然挣断发间银链,染血的珍珠滚进父亲伤口:将军可还记得,洞房夜合卺酒里泡着的龙胎
父亲瞳孔骤缩的刹那,整座胭脂铺轰然塌陷。
暴雨冲刷着裸露的先帝碑文,我咳出的血溅在石碑上,朱砂色的字迹渐渐浮凸:
朕萧氏三十七子阙,托于江门,丙辰劫后当承大统…
阙儿......父亲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他撕开铠甲内衬,露出用胎发绣的弑君录,发丝末端系着三十七枚乳牙——每颗都刻着死亡时辰。
我踉跄着扑向石碑时,琥珀耳坠突然灼穿耳垂。
坠子落入血洼的瞬间,北疆地形图从血水中浮起,雷火营的位置钉着三十七枚银针——正是母亲每日给我刺穴用的那套。
时辰刚好。
母亲掰开父亲嘴塞进合卺杯残片,瓷片上的生辰纹路突然发光,将军当年用龙胎炼蛊,可想过会被蛊虫啃出个真龙天子
地底传来锁链断裂声,我扒开碎石堆,看见石碑底部连着精铁镣铐——正锁着一具幼童骸骨。
骸骨心口插着半截断箭,箭羽处系着褪色的合欢结。
父亲突然暴起撞向石碑,碑文溅起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北疆地图。
当他的血掌印上雷火营坐标时,所有银针突然倒飞,扎进我周身大穴。
剧痛让我视线模糊,恍惚看见母亲拾起我的琥珀耳坠。
她将染血的耳坠按在石碑阙字上,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冰封的琥珀棺——棺中少年与萧阙眉眼如出一辙,心口嵌着父亲箭簇。
这才是你的合卺酒。
母亲将父亲的头按进冰棺,棺中渗出荧绿液体,当年你喂我喝的龙胎血,现在该还给你了......
第8章
弦上血
祖母的琴弦割破叛军参将咽喉时,我正在用算筹丈量他脖颈的宽度。
血珠顺着七根琴弦滚落,在青砖上拼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丙辰年冬月廿七。
祖母扯动琴弦调整尸体角度,你祖父用这个姿势勒死先帝暗卫时,血也是这样滴了七颗。
我盯着尸体腰间的铁索钥匙,突然想起护城河底那些丙辰七铜牌。
算筹插入青砖裂缝时,地面突然显出十二处凹痕——水位下降后的河床裂口,正对着妓院地窖的火药埋点。
子时的梆子声混着母亲哼唱的摇篮曲飘来。
我蘸着琴弦上的血在墙砖上计算,突然发现音调走势与河床裂缝完全重合。
摸出怀里的西洋镜对准声源,镜面反射的烛光里,母亲的口型在倒放:
亥时三刻江寄山弑君,三十七龙血浸丙辰
尸体突然剧烈抽搐,缠在颈间的琴弦发出龙吟般的震颤。
祖母用翡翠护甲挑起半凝固的血块,在尸体后背画出雷火营布防图:该让护城河洗洗眼睛了。
我们拖着尸体穿过密道时,井水正以诡异的速度消退。
裸露的河床上,十二个青铜兽首从淤泥里探出,每个兽嘴都叼着火药引线。
我数着兽首眼珠的数目,突然发现与母亲每日刺我的银针数相同。
点火。
祖母将染血的琴弦缠在我腕上。
我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