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安宁
虞岁岁关上门,碎刃“当啷”砸在雕花地砖上。
她盯着床上的虞年,发现他脚踝还沾着三天前的沙砾。
蹲下身,膝盖磕在床沿,疼得她倒吸凉气。
像个笨拙的孩童,用袖口擦拭他冰凉的小腿。
又去浴室打了桶水,没有热水器,只有一个旧式的木制水阀,出来的也全是冷水。
如果不是腰间挂着的手枪,她真以为到了古代。
回到房间,指尖却抖得握不住毛巾,轻轻地滑过虞年的脚踝。
她忽然注意到他脚趾缝里嵌着的沙砾,和自己指甲缝里的一模一样。
手指碰到他僵硬的脚趾,她猛地缩回手,仿佛触到了死神的体温。
木桶里的水冰凉刺骨,她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擦拭着。
水珠顺着虞年的小腿流到床单上,在苍白的布料上晕开深色的痕。
褪下自己染血的衣衫,镜中映出她腰间的伤口,被阿尔伯特的圣痕刀划伤的地方还在渗血。
结痂的边缘翻着皮肉,每动一下都扯得生疼。
有热水,不过在庭院里的一栋房,她不放心虞年,哪怕只是离开他,到百来米之外的地方待十几分钟。
她咬着下唇给自己洗澡,冷水浇在背上,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洗完澡,照例要给虞年喂血,这是现在她知道的,唯一有点用的方法。
碎刃划开手腕,赤金血液滴在虞年唇上,她数着自己心脏的节拍。
只是因为不敢去看虞年的反应,但也许下一秒,他也会出声
毕竟只要不去接受绝望,就永远都有希望,不是吗
可此刻她的手却在发抖,血珠落点歪歪斜斜。
节。
页面上的裂痕图案刺痛她的眼睛,旁边的小字,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她心上。
她的手腕还在流血,血珠滴在祭祀书上,羊皮纸突然发出微光,顺着她的手臂爬向胸上的伤口。
十七岁的少女盯着自己的血与虞年的裂痕,突然发现自己的视线模糊。
不是因为眼泪,而是因为极度的虚弱。她咬着舌尖让自己清醒,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划过咒文,掌心的灼痛让她浑身发抖。
女仆的敲门声惊醒了她,虞岁岁慌忙合上书,掌心的印记还在发烫。
镜中映出她苍白的脸,眼下乌青浓重,像被人揍了一拳。
她打开门,看见女仆端着早餐,袖口的十字刺绣刺得她太阳穴发疼,声音沙哑地说:
“放放下出去”
阳光照在虞年脸上,她忽然发现他的睫毛在颤动,或许是错觉,或许是赤金血的作用。
她凑近一些,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或许在此刻,他确实真正的属于了自己
祭祀书的残温还在血管里流动,她摸着虞年手上的鸳鸯扣,银条硌得掌心发疼,却让她清醒了些。
女仆离开的脚步声消失后,虞岁岁瘫坐在床边,盯着虞年的裂痕。
她此刻像被抽干了力气,连手指都在发抖,却仍固执地扯下床头的绷带,给自己腰间的伤口重新包扎。
绷带碰到伤口时,她疼得吸气,却听见虞年发出一声极轻的呻吟,或许是错觉,或许是希望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祭祀书印记,突然发现那里多了道裂痕,和虞年胸口的一模一样。
十七岁的少女盯着自己的手,终于承认自己内心的恐惧。
原来离开了虞年,她什么也算不上,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就算是看上去表面的坚强,也只是层脆弱的壳,轻轻一戳就会碎。
而这层壳下,藏着的是比当年,更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