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更漏滴在染血的账册上,将庚子年的墨迹晕成毒蛛模样。
我蜷在沈家祠堂的梁柱后,看二姨娘用翡翠护甲挑开暗格。她腕间的狼头刺青在烛火下泛青,正与江南药铺掌柜尸首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大小姐还要躲到几时
她突然朝梁上掷出金算盘,珠子迸裂时露出里头藏着的蛊卵。
我翻身跃下,袖中银簪划破她颈间皮肤,渗出的血竟是幽蓝色——与沈墨轩毒发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账房的地砖下挖出青铜匣时,惊动了守夜的护院。
我抱着匣子钻进密道,蛊虫在血脉里躁动如沸。沈墨轩昨日换下的玄色大氅还挂在钉子上,沾着曼陀罗花粉的袖袋里,掉出半张染血的婚书。
婉儿!
父亲的暴喝在密道口炸响。
我望着他手中滴血的龙泉剑,忽然记起地宫壁画上那个剖心的献祭者。青铜匣突然发烫,盖子上浮出太极蛊阵的纹路——阵眼处正是我与沈墨轩的生辰八字。
三更雨急,我在佛堂暗格里找到最后一本账册。
泛黄的纸页间夹着母亲绣的并蒂莲帕子,血渍将白首之约染得愈发鲜艳。
供桌上的长明灯爆出青焰,映出账目间游走的蛊虫形墨迹,正啃食着林记的朱砂印。
沈墨轩破窗而入时,肩头箭伤还在渗着幽蓝毒血。
他扔来染血的舆图,江南十七家药铺的位置连成曼陀罗花形。
你爹在每间药铺底下都埋了蛊鼎,
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墨莲,
月圆之夜就要血祭。
五更梆子惊飞寒鸦,我撬开父亲书房的暗格。
青铜药炉里浮着个成型胎儿,脐带连着的玉牌刻着药人甲子。账本突然自燃,火舌舔舐处显出水印的密令——诛沈氏,炼蛊王的朱批下,赫然盖着督军府的狼头徽。
逆女!
父亲的剑锋穿透我左肩时,祠堂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我望着他瞳孔里游走的蛊虫,将银簪狠狠扎进他颈间毒纹。幽蓝毒血喷溅在账册上,数字扭曲成沈墨轩背上的伤痕模样。
沈墨轩的玄铁剑挑开最后一道暗门时,我正对着铜镜剜出心口蛊虫。
菱花镜里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墨莲胎记与伤痕拼成完整的太极图。染血的婚书在蛊血中浮起,沈林两家的徽记终于熔成并蒂莲花。
值得吗他颤抖的手按住我汩汩流血的伤口。我扯下颈间残玉塞进他掌心,玉上白首二字正巧嵌进他心口墨莲。祠堂地砖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沸腾的蛊鼎——万千毒虫正啃噬着写满我们八字的桃木人偶。
惊雷劈开祖祠匾额时,我将火把掷入蛊鼎。烈焰中曼陀罗根系疯狂扭动,沈墨轩的吻混着血腥气落在我眉间朱砂上。账册灰烬里浮起母亲的手书:婉儿实为沈林并蒂蛊,须得焚身以破阵......
9
烬余诺
终章
烬余诺
灵岩寺的雪钟敲破第九十九个黎明时,沈墨轩在废墟里扒出了半截焦黑的银簪。
簪头的并蒂莲纹裹着冰碴,与心口墨莲胎记相触时腾起青烟。
他望着满地曼陀罗灰烬拼成的太极图,忽然将簪尖刺入掌心——血珠滚落处,蛊虫残骸发出最后一声嘶鸣。
祠堂的残垣下压着半幅婚书,沈墨轩用染血的绷带缠住裂痕。
每当夤夜蛊毒发作,他便对着铜镜描摹心口墨莲,朱砂笔尖总在白首二字上洇开。前日掘出的青铜匣里,静静躺着串琉璃佛珠,每颗珠子都嵌着林婉儿的生辰八字。
二少爷,药...
春桃捧着汤药的手在发抖。
沈墨轩望着碗底沉淀的曼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