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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聂广平雷火营掌炉。铜盘在包袱里泛起血光,远处传来漕船靠岸的号角声。

    第二章

    火药痕

    码头的晨雾裹着咸腥味,混着未散尽的夜雨湿气。聂小川肩头压着第三袋硫黄,麻绳勒进皮肉时突然崩裂,黄褐色粉末泼洒在青石板上,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这根本不是河道司官文写的上等精磺。

    发什么呆!监工鞭子抽在脊梁上。聂小川佯装踉跄,靴底碾过硫黄堆,黑亮晶粒混在黄粉里闪烁——是黑硝!去年腊月孙郎中配火药时说过,硫黄掺三成黑硝,遇潮能炸穿铁板。

    芦苇荡里摇橹声由远及近。老渔夫张把式探出头:赵铁头补的货

    聂小川突然瞥见鱼叉齿缝卡着片蓝布——与昨夜蒙面人的衣料一模一样。

    铁匠铺后院飘着药香。

    一个女孩正蹲在竹匾前挑拣紫珠草,腕上新添淤紫。

    聂小川刚摸出怀里的黑硝样本,就被她拽住袖口:孙爷爷让你修药碾子。

    女孩名叫小荠,和聂小川一块长大。

    碾药槽底的烟灰堆里埋着半截铜管。聂小川指尖触到管口焦痕——是雷火弹的残骸!孙郎中突然在背后咳嗽:城南火药局最近收的硫黄,够炸平半座城。

    窗外传来马蹄急刹声。

    一名疤脸汉子拎着还在滴血的猪腿,身边跟着一个精瘦老头。

    疤脸汉子踢开长凳坐下,赵老歪把猪腿甩给聂小川:炖上。转身抄起火钳指向精瘦老头:刘炮仗,你不在南山坳卷炮筒,来我这作甚

    刘炮仗的旱烟杆在桌面敲了敲,他突然剧烈咳嗽,溅出的血沫碰到了袖口的硫黄渣。

    今年给内廷造的烟花……老头指甲抠进桌缝,河道司给的硫黄掺了三成黑硝。

    瓦片碎裂声骤响。

    三个黑衣卫破窗而入,一个木匣重重砸在铁砧上。疤脸汉子突然掀翻桌子,猪腿汤泼向领头人的面门。刘炮仗的烟杆头咔嗒弹出利刃,直刺对方咽喉。

    要见血滚出去见!赵老歪的火钳架住刀刃,冒出点点火星。聂小川被小荠拽进地窖躲了起来。

    地窖弥漫着蛇胆酒的苦味。小荠突然贴耳低语:你听!头顶传来铁器刮擦声。

    聂小川和小荠钻出地窖时,铁匠铺已成废墟。

    刘炮仗的烟杆断成三截插在门板上,赵老歪独眼糊着血痂,正把烧焦的木匣塞进灶膛。聂小川假装崴脚扑向废铁堆,从麻袋底摸出块生锈铁牌——印着丙辰二字。

    次日渡口,张把式用船桨戳了戳他:水底下有东西。

    聂小川扎进护城河,摸到沉在淤泥里的物件,是一个铁箱。撬开锁眼,油纸包裹的账本泛着潮气——天工历丙辰年腊月十六,河道司支银五千两购硫黄三千斤,实收八百斤。

    芦苇丛里的日头毒得刺眼。

    漕船阴影笼罩河滩时已来不及逃。萧景明立在船头抛接着半枚星宿钱,这锦衣少年竟是河道司侍郎萧远山独子,三年前送进东宫当伴读的。聂小川忽然记起茶摊说书人提过,萧侍郎天工历丙辰年任军器监少监,正是雷火案主审官。

    泥腿子也配碰河道司的账

    骤然响起弩箭破空声。小荠的麻绳套索从天而降,聂小川借力荡进废弃砖窑,箭镞钉在了账本的丙辰二字上。

    砖窑深处,孙郎中举起药锄挑开蛛网。昏迷的刘炮仗胸口敷着紫珠草,身下压着半截焦黑指骨。

    第三章

    匠骨谜

    砖窑的阴冷渗入骨髓。

    小荠点亮火折子,从药箱夹层掏出油纸包,露出半截焦黑指骨——骨节处缠着铁丝。

    上月补屋顶时,小荠指尖抚过指骨裂痕,我在药柜暗格找到这个。

    窑洞深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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