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隙,摄影师眼神都这么毒
夜色漫上来时,他们躲在茶楼的飞檐下避雨。单小鱼用盲文笔在素描本上写字,笔尖划过厚纸的沙沙声混着雨声。为什么标盲文池年忍不住问。女孩把本子转过来,他看见自己的名字变成凸起的圆点阵列。
因为有些光,眼睛看不见。她指指茶楼斑驳的木柱,那里有经年累月的光痕,就像你五年前拍的老宅,虽然推了窗,但晨雾漫过砖缝的样子永远留在照片里。
池年感觉心脏被什么攥住了。雨帘外传来悠远的埙声,单小鱼突然凑近他的镜头,要拍吗此刻的光。她的睫毛在取景框里投下颤动的阴影,远处灯笼的光晕在她瞳孔里碎成星子。
快门声响起的刹那,池年闻到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四
婚礼现场的香槟塔折射着水晶灯的光,池年站在角落数礼金红包上的流苏。
你就是因为钱才和我分手。
连工作室在上海都快无人问津了,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林月如踩着Jimmy
Choo高跟鞋走来时,空气里浮动的不是五月铃兰香,而是当年工作室里永远散不去的显影液味道。
听说你的工作室要倒闭了她晃动着无名指上的Tiffany钻戒,现在连婚纱照都是AI生成,谁还需要摄影师呢
宾客们的低笑像显影盘里漫上相纸的液体,慢慢腐蚀着他的西装下摆。
这位先生需要摄影师,不是吗
清亮的女声刺破粘稠的空气。单小鱼拎着香槟杯从花架后转出来,酒红色缎面裙摆扫过池年发僵的指尖。
她仰头喝尽杯中酒,空杯子清脆地磕在侍应生的托盘上:毕竟AI可拍不出新娘眼角卡粉的细节,也修不好新郎西装腋下的汗渍呢。
满场寂静中,池年看见单小鱼耳后的碎发在空调风里颤动,像暗房里不小心曝光的相纸边缘。
她忽然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指尖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走吧亲爱的,我们去尝尝那个丑得要死的翻糖蛋糕。
夜雨打在青石板路上时,单小鱼正踮脚去够便利店屋檐下的风铃。
她怀里抱着关东煮纸杯,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池年镜头里的侧脸。
快门声响起的瞬间,单小鱼突然转头。镜头里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安阳老宅天井里盛着星光的古铜缸。你拿相机的手势和五年前领奖时一模一样,池大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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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斜斜掠过便利店的暖黄灯光,池年看着取景器里她鼻尖沾着的关东煮酱汁。
这个声称要帮他拍前女友打脸素材的姑娘,此刻正用马克笔在纸巾上画他的速写,笔尖戳破纸巾时发出细碎的声响。
为什么帮我
单小鱼咬着海苔饭团抬头,便利店的白炽灯在她睫毛下投出扇形阴影。
因为你的眼睛,她举起画着哭脸小熊的纸巾,和我上周在儿童医院遇到的小男孩一模一样,伤感中又带一点童真。
五
池年握相机的手猛地收紧。雨幕深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单小鱼却哼着歌把速写纸巾贴在他相机背带上。
她转身时裙摆扫过积水的青砖,池年突然想起暗房里显影液漫过相纸时,那些逐渐清晰的轮廓。
第二天清晨,池年在客栈雕花木床上醒来时,枕边放着张水彩明信片。
晨雾中的安阳河泛着靛青色,石拱桥上有个人影支着三脚架,画纸边缘用铅笔写着:今日晴,宜重拾旧业。
他抓起相机冲出门时,单小鱼正在河岸边支着画架。
晨光穿透她鹅黄色的亚麻衬衫,颜料盒里的钴蓝与赭石在晨露中泛着微光。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