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痕。男人最喜欢三寸金莲,熬过去就能做少奶奶。妈妈倚在门框上轻笑,金护甲敲着门框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暴行伴奏。
第二天,他们将铜铃系在我的腰间。只要铃铛一响,鞭子就会如雨点般落下。瘦马要比柳条轻,走起路来小晃。妈妈冷笑着用鞭子指着我,再重些,就等着被卖到窑子里!我咬着嘴唇在回廊里来回踱步,铜铃的声音和着哭声,在空荡荡的宅院里回荡。
训练院里的日子暗无天日。桐木琴弦磨破指尖,鲜血渗进琴身的纹路里。妈妈突然将茶盏砸在地上,锋利的瓷片扎进我的掌心:抬手要像垂露,染血的衣裳才金贵!为了让我瘦成掌中娇,每天只有半碗稀粥。隔壁小花偷藏半块馒头,被吊在房梁上打得皮开肉绽。血顺着她的裤腿滴在地上,引来成群的苍蝇。
在这里,我们像木偶一样,被妈妈们随意摆弄。那些达官贵人们定下的规矩,成了套在我们脖子上的枷锁。他们要我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我们举止优雅、风情万种,却从不把我们当人看。
夜晚蜷缩在硬邦邦的床铺里,我数着窗外的星星想爹娘。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照见墙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是被卖掉的姐妹们留下的印记。泪水浸湿枕巾时,我总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撕碎这吃人的规矩。我看着身边熟睡的女孩们,她们脸上还带着稚气,却早已没了孩童的天真。我们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等待着被挑选、被买卖的命运。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富人,却在享受着我们用血泪换来的奢靡生活。这世道的不公,像一块巨石,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喘不过气。
【第2章
绣阁囚雀】
铜镜里的少女描着精致的妆容,胭脂却盖不住眼底的青黑。嬷嬷们粗暴地给我换上缀满珍珠的襦裙,金步摇沉甸甸地压在发间,勒得头皮发麻。今年的我已经十五岁,已是到了备选年纪。我站在厅前,听着妈妈像介绍物件般说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抬起头来。盐商王伯年的声音像裹着蜜的毒酒。我缓缓抬头,正对上他肥厚手掌里转动的翡翠扳指,那抹碧色映着他打量货物般的眼神。周围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里,有人捏着我的下巴左右端详:这腰肢倒是细软,有人用折扇挑起我的下颌:可惜眼角带了点凶相。当听见调教得真不错时,我咬着舌尖尝到的血腥味更浓了——七年来,那些被戒尺打肿的手掌、琴弦割破的指尖、跪碎膝盖的青石板,此刻都化作滚烫的羞辱,从心口直冲眼眶。
被带进盐商宅邸那天,马车驶过泛着咸腥气的码头。我隔着帘子最后看了眼我爹娘的方向,是水还是墙眼前渐渐模糊成一片。跨进朱漆大门的瞬间,铜铃清脆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燕子。管家阴阳怪气地笑着:恭喜老爷,又添新宠咯!这句新宠,不过是他豢养的金丝雀。
入夜后,雕花木门被踹开时,我正蜷缩在床角。王伯年酒气熏天地扑过来,我拼命挣扎,指甲不慎划到了他的手背。他暴怒的吼声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皮带抽打在身上的剧痛让我几乎昏厥。贱骨头!敢在老子面前装贞洁烈女皮带裹挟着风声一次次落下,我数着疼痛的次数,直到他打累了,瘫在榻上鼾声如雷。
黎明时分,粗使丫鬟春桃端着铜盆进来,热气氤氲中,我看见水面映出自己苍白的脸。脖颈上的淤青蜿蜒如毒蛇,嘴角结着血痂,浸透冷汗的襦裙黏在伤口上,每动一下都牵扯出钻心的疼。春桃红着眼眶替我擦拭伤口:姑娘忍着些,大夫人等着您去请安呢。
偏厅里,散发着檀木熏香味。大夫人斜倚在紫檀木榻上,丹蔻染就的指尖慢条斯理地嗑着瓜子。老爷花重金买的瘦马,总得验验今年的成色吧。她话音未落,仆妇们便将一筐碎瓷片倾倒在地,锋利的瓷刃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我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