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木门上的金刚经突然泛起金光,青瑶腕间狐毛手套滋啦冒起白烟,皮肤下浮出细密的血纹,像被无数小针扎刺。
她咬住唇,继续推门,木门发出咯吱轻响,惊得神龛上的灯芯晃了晃。
无妄的睫毛颤动了下。
他在禅定中看见,青瑶的狐尾正从袍角露出半寸,毛尖凝结着冰晶,每片绒毛都在佛经的金光里瑟缩。
更令他心惊的是,她尾椎处的朱砂痣,竟与他母亲临终前画在他掌心的印记一模一样。
五百年前……无妄脑海中闪过零碎画面:雨夜,小狐妖蜷缩在他怀里,尾椎处的伤口渗着血,他扯下佛珠,用碎玉为她止血。那时他还不是僧人,只是个寒窗苦读的书生,而她,是总在月下听他读书的小狐。
青瑶终于摸到灯盏,指尖刚触到灯沿,无妄突然睁眼,佛珠啪地甩在她手腕上。
琉璃火应声熄灭,藏经阁陷入黑暗,唯有他眼中倒映着她惊恐的脸,以及——她指尖那截未及收回的狐爪,肉垫上还沾着松林里的泥土。
偷灯。无妄的声音比平日低了三度,禅杖不知何时已横在她颈间,按寺规,当断一尾。
青瑶却笑了,从怀中掏出奄奄一息的小狐:法师可曾见过偷灯的妖,怀里揣着只快死的幼崽
她将小狐放在无妄膝上,幼狐的爪子无意识地抓挠他的僧袍,赤尾豹要吞了它炼妖核,我若死了,它……
无妄浑身僵硬。
幼狐腹部的伤口翻着白,露出里面半颗泛着青光的妖核——那是只有天狐族才有的月华核。
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交给他的残破玉镯,内侧刻着的正是这种青光纹路。
你是天狐族。无妄的禅杖当啷落地,喉间泛起腥甜,天狐与佛修天生对立,你……
我是野妖。青瑶打断他,指尖抚过幼狐的皮毛,狐尾终于完全显形,九根尾巴却只剩七根完整,天狐族嫌我灵力低微,将我逐出青丘。若不是这孩子认我为主,我……
她突然抬头,眼中映着窗外的月光,法师可知,野妖活过百年,要吞一千个月夜的露水
无妄怔住。
他看见她尾椎的朱砂痣在月光下格外鲜艳,像滴在雪地上的血。
而他的戒疤,此刻正沿着手臂蔓延,化作细小的佛珠纹路——那是母亲用妖力为他设下的封印,每当靠近天狐族,便会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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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瑶趁他分神,迅速扯下三根狐毛,编进他的佛珠:法师的佛珠少了颗珠子,我替你补上。她指尖掠过他掌心的戒疤,原来绝情心法,要剜去真心才能修成
无妄猛地缩回手,佛珠上的狐毛突然渗出血丝,与他的血珠融在一起。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雷,比寺中晨钟更响,而青瑶已抱着幼狐翻出窗外,雪地上只留下半枚狐爪印,以及——
一片银白色的狐毛,静静躺在他的经书上。
次日清晨,无妄在藏经阁角落发现一本《妖界秘录》,翻到天狐篇时,书页间飘落张字条,是师叔空明的字迹:天狐泪,可破绝情阵;天狐血,能醒梦中人。
他捏紧字条,忽然想起昨夜青瑶触碰他掌心时,自己竟生出从未有过的暖意。
戒疤在腕间发烫,而佛珠上的三根狐毛,此刻正发出微弱的银光,像极了五百年前,小狐妖眼中倒映的、他为她点亮的烛火。
雪,还在下。
而藏经阁的烛台上,昨夜被青瑶碰倒的蜡烛,正沿着铜盏流下蜿蜒的泪,在雪地映出个模糊的情字,很快被新雪覆盖。
第三章:心动·红梅烬
腊月廿八,灵山的雪突然转了方向。
青瑶抱着昏迷的幼狐躲在藏经阁梁上,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