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少东家有何吩咐刘把头抱了抱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些。
麻烦刘把头把漕帮的账目呈上来,咱们也对一对。沈重做了个请的手势。
刘把头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定了定神,对那文士道:老徐,把账本给少东家送过去。
那姓徐的文士连忙起身,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两本厚实的账册,快步上前,双手捧着放在了长桌上,正好放在沈重面前。
他的手心也有些冒汗。
沈重拿起账册,随意翻看了两页,纸张有些粗糙,上面用墨笔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条目,字迹倒是工整。
老福叔,劳烦你了。沈重将账册推到沈福面前。
是,少爷。沈福应了一声,拿起其中一本,翻到第一页,清了清嗓子,开始唱账:冠洲漕帮,大晋鸿运十七年第二季账。三月初一,发船两艘,运盐五十三袋,计四百二十四斤,至临江县灌口码头交割,运资三两七钱......
沈福的声音在院中回荡,这一次,他的语速从一开始就比刚才快了不少,显然已经适应了沈重的节奏。
而沈重那边,算盘声再次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围观的众人,尤其是刘把头和他的手下们,听着这算盘声,心情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如果说刚才听着是心惊肉跳、如坐针毡,那么现在,更多的是一种紧张和忐忑,像是在等待最终的审判。
刘把头的眼睛紧紧盯着沈重的手指,那手指在乌黑的算珠间灵活地跳动,快得几乎只剩下一片残影。
他旁边的徐文士更是屏住了呼吸,额头上渗出了细汗,他自己也算过这账,但绝没有这般速度。
沈重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专注。
他时而微微点头,时而手指在算盘上停顿片刻,像是在核对某个关键的数字。
......三月十五,发船三艘,运盐八十袋,计六百四十斤,至安平镇码头交割,途中遇风浪,报损盐两袋,计十六斤,实交七十八袋,六百二十四斤,运资五两一钱......沈福念到这里,刘把头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这报损二字,在漕运中是常有的事,风浪、盗匪、或者就是搬运中的磕碰,总会有些损失。
他们报的数量,自认是在合理范围之内,并未像王掌柜那样离谱,但就怕这位少东家不认这个理。
然而,沈重只是手指在算盘上拨动了几下,并未停顿,也未抬头,示意沈福继续。
刘把头和徐文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小小的惊讶和放松。
唱账继续,算盘声也一路疾行。
漕帮的账目远比单个商号要复杂,涉及的地点多,船只、人手、装卸、各种费用名目繁多。
但沈重算起来,却依旧行云流水,不见丝毫滞涩。
时间一点点过去,院中的气氛也悄然发生着变化。
那些原本等着看漕帮笑话,或者担心自己被牵连的掌柜们,渐渐发现沈重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漕帮的账目上,而且似乎......并没有刻意找茬的意思
徐文士最初还紧张地捏着衣角,可听着听着,他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沈重不仅算得快,而且对漕运中的一些常规损耗,比如少量盐袋的破损、搬运中的正常消耗,只要记录清晰,数目合理,他都直接计入成本,并未深究。
甚至对于不同航线、不同季节的运价浮动,他也能迅速核对,分毫不差。
这哪里是在查账刁难,分明就是在高效地核算!
刘把头那颗悬着的心,也一点点放回了肚子里。
他看着沈重专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