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重生

    林知夏的后背撞上冰冷的金属栏杆时，胸腔里传来肋骨断裂的脆响。她死死揪住面前那抹熟悉的白裙，指甲深深掐进苏晚的手腕，却被对方嫌恶地甩开。风裹挟着教堂外的哀乐灌进耳朵，苏晚戴着珍珠耳钉的侧脸被阳光镀上一层虚伪的柔光，像极了从前她在父母面前落泪时的模样。

    知夏，别挣扎了。

    苏晚俯身贴近她耳畔，带着薄荷糖甜味的呼吸喷在脖颈，你早该知道，不属于你的东西，抢也抢不来。

    林知夏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失重。她最后望了眼远处灵堂里父母黑白照片，玻璃相框折射出刺目的光。下坠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三年前父母那场离奇车祸，苏晚哭着扑进她怀里的虚假安慰；两月前她被诊断出癌症，苏晚握着她的手说

    别怕

    时眼底藏不住的得意；还有昨夜，苏晚在红酒里掺的白色粉末，在她胃里灼烧的剧痛。

    原来所有的温柔都是利刃，每一句

    为你好

    都藏着致命的毒。

    剧痛突然消失，林知夏猛地睁开眼。老式座钟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床头小夜灯散着暖黄光晕，映出墙上贴着的迪士尼公主海报。她颤抖着摸向脸颊，触感湿润

    ——

    不是血，是泪。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是母亲最爱的香薰味道。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2023

    年

    6

    月

    17

    日，凌晨

    2:14。这个时间，距离父母遭遇车祸还有七个小时。

    林知夏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脚下的木地板发出熟悉的吱呀声。她冲进父母房间，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并排的双人床上，父亲背对着门侧卧，微微起伏的后背证明他还活着；母亲面朝房门蜷成虾米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妈……

    林知夏喉咙发紧，颤抖着伸出手，却在距离母亲脸庞半寸处停住。前世的记忆如毒蛇噬心，她想起自己曾在这张床边，对着浑身插满管子的母亲歇斯底里：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苏晚才是真正关心我的人！

    那时母亲的手无力地垂落，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

    小夏

    母亲突然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望着她，怎么半夜不睡觉

    林知夏猛地扑进母亲怀里，滚烫的泪水打湿了对方的睡衣。母亲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到，却还是本能地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没事。

    林知夏闷声说，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哭声溢出。她贪婪地呼吸着母亲身上的茉莉花香，感受着对方真实的体温，生怕这只是又一场梦。

    父亲也被吵醒，翻了个身坐起来，眉头皱成川字：大半夜的闹什么

    话虽严厉，声音里却藏不住关切。林知夏抬起头，借着月光看着父亲两鬓的白发，突然想起前世父亲下葬时，自己连一滴眼泪都没流，满脑子都是苏晚说的

    你爸爸根本不爱你。

    爸，妈，

    林知夏深吸一口气，明天别去城西的工地，好不好

    父母对视一眼，露出困惑的神情。母亲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怎么突然说这个你爸确实约了客户谈合作，但这是早就定好的事。

    我……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知夏攥紧母亲的衣角，求你们了，别去。

    父亲沉默片刻，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是他难得的亲昵举动：傻丫头，哪来那么多预感好好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

    林知夏知道劝不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