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闷雷炸响,雨点狂砸玻璃。
我跪在地上,红姐的尖笑刺破耳膜:
选吧,康子,当狗还是割腰子
办公桌下,半截黑紫舌头像死不瞑目的眼睛。
我戴上狗链,满足她的变态游戏。
只为活命。
1
我家有片沼泽地,这天清晨的阳光洒在那片地上,亮得刺眼。
什么砖石、檩子和碎瓦七糊八搭地堆着,像是个垃圾堆。
我家老头的遗体埋在里面估计还是热乎的,但没人愿意帮忙清理——原来沼泽沦陷的不是房子,而是我老头的贪心。
老李头走了过来,声音低沉说:
伢咧,想开点。你爹这一辈子苦够了,也该歇哈子。
我信聊你滴邪,歇个鬼啊歇!
王婆子突然一嗓子岔进来,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两只手叉着腰,眉毛挑得老高:
他老头搭那个野鸡棚子(违建)的时候,我就喊过——迟早要倒霉!这下好嘞,他活该!
我的手捏成个铁坨子,指甲都扣进巴掌心里,喉咙管(嗓子)压得低低的,跟闷雷样滚出来:闭——你——那——臭——嘴!
一个巴掌过来,抽得我五迷三道。
邪了,你反了天,对长辈不敬。
王婆子儿子华子怒吼到。
我叼着烟,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口烟雾:
你等着!
等着,等着,等着……
华子又抽了我六个巴掌。
你老头确实是贪心……
该受的委屈还是要受……
嘴干嘛那么犟咧……
以后啊老实点……
一旁的村民都帮着腔。
为了拆迁能多分点钱,我老头把房子盖在了这沼泽地了,结果墙倒了,他被埋了。
面对这些人的风凉话,我是又火又羞愧,嘴巴像被浆糊糊住了,一句都吭不出来。
但那些话跟锥子样往耳朵里钻,扎得人出气都不顺溜。
我一个人清理到了半夜,寒风呜呜地刮。
我抬起头,看向漆黑的天空,眼神逐渐变得柔和。
不管怎样,等拆迁了,生活也就好了!
我幻想着美好的未来。
2
第二天。
日头毒得跟下火样,村里头静得连狗都懒得汪一声。
砰!
我刚从厨房端出一碗水,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看见堂哥憨子带着几个村溜子闯了进来。
叔死了,以后我当家。康子你带着婶娘去村头茅厕旁的祖宅去住。
憨子双手叉腰,声音尖锐刺耳,像刀子刮过铁皮一样让人难受。
给我滚,我老头人都还没过头七,你就过来抢地
我握紧手中的碗直接砸了过去。
怎么做梦呢!这块地是咱们爷留下来的,我是你哥我说了算。
憨子迈着步子走到我面前,低头俯视我,鼻孔几乎要喷出火。
你……你还是个人吗给我滚!
母亲气得浑身颤抖,孝衣抖得像深秋的落叶,枯瘦的手指头几乎要抠进土墙里。
人是什么东西我爽就是人,不爽你们都做不了人。
憨子哈哈大笑,转身朝那几个村溜子使了个眼色:
没看见我婶子病了吗过来一起帮忙搬家。
我老头的灵牌被扔到大门口,被子衣服一股脑的直接都给扔了出去。
狗日的,老子今天非活剐了你不可!
我抄起柴刀就往前冲,刀刃刚抡起来,就被人一把夺了去。
干啥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