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伸手擦掉弟弟脸上的眼泪:“去忙吧,别哭。”
我噎得说不上话。
回去的路上,我收了在医院里的笑脸,显得愁容满面,望着窗外飞驰划过的风景,不由自主向李承宁寻求安全感:“会没事的吧?”
“嗯,会没事的。”他的声音很平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都会好的。”
我的思绪荡开,缓缓飘回过去。
我爸走那年我八岁,李承宁两岁,应该是太小了,他对爸爸没有印象,高大男人的轮廓只残存在我脑海里,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就连我也记不清他的样子了。
妈妈白天要上班,偶尔需要加班,在我尚且算不清加减乘除时就被迫承担父亲的角色,好在李承宁很乖,鲜少哭闹,只是太胆小,总是拉着我的手指要和哥哥一起睡。
我高考时他还很小很可爱,等我大学毕业,他已经长得很高了,时间好似握在手里的沙子,无论攥得再紧,也会从指缝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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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偶尔会和妈妈吵嘴,但李承宁完全不,他身上稳定的情绪气质我再有一百年也学不来,从一个小闷葫芦长成憋着满肚子坏心眼儿的大闷葫芦。
我忍不住再次问:“真的会好吗?”
李承宁没有回答我,静默时笼罩一层惨淡的乌云,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会有办法的。”
“嗯。”
傍晚时我站在阳台抽烟,李承宁推来轮椅,半蹲下为我脱卸假肢,我垂眸看向他,缭绕的烟雾模糊视线,我说:“幸好有你。”
他动作顿了顿:“哥一定要和我分得这么清楚吗?”
我没有说话,他在我腿上盖上毯子,这段时间谁也无心工作与享乐,我夜里睡不好,总感受到肢干的一部分隐隐作痛,但不欲再给李承宁增加负担,便谁也没说。
与我所乞求的不同,妈妈的状态没有转好,反而一天比一天差,因为化疗的缘故她戴着一顶帽子,医生保守告诉我们,就这个月了。
我无法再感知焦躁与不安,只觉得麻木,我没再去上班,而是专心陪伴妈妈,安静与她度过日暮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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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宁晚上来给我们送饭,有时替我按一按腿,大多数时候也同我一样,缄默坐着,偶尔会说些什么哄妈妈开心。
妈妈说最放心不下我,说我从小就不如弟弟省心,还是小孩儿的时候又闹又没礼貌,她揍了我好几顿才让我改过来。
我有些脸红,同样揭弟弟的短:“李承宁有一次一天尿了三回床。”
“……”
妈妈笑了:“我记得,你想打他又不敢,晚上等我回来,过来问我哥哥是不是能打弟弟。”
还有这种事,我都忘得干净了。
妈妈又说:“我让你看着打,但不能总是打,犯错误的时候才可以。”
“……”李承宁听不下去:“妈。”
“那时候我还很年轻嘛,哪里晓得怎么教小孩子,平时又是你哥哥带你,那肯定是他说了算的,我怕我随便插手反而破坏你们兄弟感情。”妈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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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没打过我。”李承宁说。
“你哥脾气有这么好吗?”妈妈狐疑。
我在我妈眼里就是三十岁还长不大的混世魔头,忿忿咬了一口苹果继续听他们说话。
“有的,哥对我很好,像……爸爸一样。”李承宁说。
“不管怎么样,你们兄弟两个感情好才是最重要的,就算以后妈妈不在了,也要按时回家吃饭好不好?”
“好。”我和李承宁一起应下。
护工上了二十二天的班,李承宁结给她一个月的工资,我伸手擦掉弟弟脸上的眼泪:“去忙吧,别哭。”
李承宁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