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似有若无地出现几道身影,她简直再熟悉不过,几个时辰前他们才刚刚分别。
是牛头马面。
而待她看清他们手中牵引的魂魄之后,脸色大变,当即翻了出去,脚尖一点朝街道飞去,穿过雨幕落在牛头马面的面前挡住了他们。
见到突然出现的兰蔷,牛头马面对视一眼,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兰蔷的眼珠子险些瞪出来。
“章齐坤!居然真的是你!”她做梦也没想到,牛头马面今晚勾的魂,面前这个直到此刻还在哭泣的男人,居然就是被她投了邪煞的章府老爷章齐坤!可他早上还好好的!虽然中了煞气疾病缠身,但绝对绝对,绝不可能到了能够致死的地步。
紧随她后赶来的白雁归,在看到章齐坤时,也不受控地露出惊诧之色,而后心念微动,立刻转头望向同样震惊的兰蔷,眼中逐渐浮现出怀疑。
“是你做的?”白雁归艰难地问。
他不知内情,只知道兰蔷给章齐坤的茶的确有异,并且她至今未曾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
兰蔷气到闭眼,伸手扶住自己的额头,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厥过去,咬牙道:“我也想知道是谁做的……你们下午为何没告诉我!”最后一句是对牛头马面说的。
马面的手抬起又放下,想劝慰又不知从何开口,只好如实说:“章齐坤的拘票在牛头那,他下午……睡着了。
”牛头脸上也罕见地现出尴尬之色:“你知道的,我向来懒得提前看拘票。
”“嗬。
”兰蔷气笑了,“你干脆别叫牛头了,改叫猪头吧。
”牛头:“……”他可以拒绝吗。
白雁归的指尖有些颤抖,早上躺在床榻生病的人,此刻已经变成轻飘飘的魂魄,在冰凉的雨里痛哭,甚至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
他抬腿便走。
兰蔷一惊,赶忙跨步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你上哪去?”白雁归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抽出自己的胳膊,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粘在衣衫上,显得落魄。
他垂头低声道:“是我太迫切,轻信了错的人。
”兰蔷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重新抓住他的胳膊生怕救命稻草跑了,激动道:“大哥这不是我干的啊!”“即便不是你直接杀人,”白雁归猛地转头,眼中似有猎猎火光,照得她心肝都颤,“如若不是你动手,他怎么会急病缠身,死于非命!”兰蔷张了张口:“我……”他爹的百口莫辩。
她脸有点绿,觉得此时天上下的不应该是雨,而是鹅毛大雪。
冤不冤呐!“别说了!”兰蔷和白雁归同时转头,却发现说话的不是牛头马面,而是半空中漂浮着的章齐坤。
他仍在流泪,哭得那样悲伤,毫无顾忌就像刚出生的孩子,活过半生走向死亡,他什么都没能带走,却在人生的尽头回到了最初。
“不是……不是……”他越发悲怆,泪水混着雨水渗进满脸的皱纹,因哽咽而咳呛起来,却仍旧艰难地开口说话,是辩解,亦是倾诉。
“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杀死我的,是我的孩子!”那一刻,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包括牛头马面在内,无一不露出惊讶至极的神情,就连满面怒气的白雁归,也瞪大了眼睛。
兰蔷听到这话的齐坤的儿子和女儿?他们弑父?!接连与牛头马面交换过眼神,兰蔷转头看向白雁归,后者也正好向她看来。
短暂的误会不攻自破,他们的神色是同样的严肃。
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兰蔷带起黑色的兜帽转身,身躯几乎融进昏暗的雨幕,让人看不真切,“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走。
”白雁归:“去哪儿?”“城隍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