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你便是章刘口中的神医公子?”白雁归听到这个称呼,下意识看向章刘,而后颔首笑道:“章管家过奖,在下不过是个云游四方的粗人,略懂医术罢了。
”兰蔷沉默着凝视他。
首先,仅看这光鲜的衣着,得体的举止,他就跟“粗人”这两个字八竿子打不着边,如此姑且算他谦逊。
但只是略通医术还能一眼识出邪祟煞气的话,就纯属胡说八道了。
医术中的“邪风入体”和鬼界煞气入体,可完完全全是两码事。
白雁归不可能不知道。
兰蔷上前两步,视线朝躺着的章齐坤看去,还未走到床边就听白雁归说:“章老爷还在高热,意识模糊不清。
”她脸色变了变。
这不还活着嘛。
兰蔷扭头扫过一眼,发疯的章齐坤女儿已经被她的哥哥悄悄拖到墙角,再不吱声了。
那她方才哭个屁!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心头,险些就要化为实质从头顶上烧起来,兰蔷在心里安抚自己不下二百遍,才硬生生将握紧的拳头收了起来。
如果章齐坤的女儿是只鬼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捏碎她。
兰蔷心里边骂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不省人事的章齐坤,眼见他眉间笼罩一团灰黑之气,两眼发青,脖颈的青筋泛着凡人不可见的紫红色。
正是被阴界煞气入体的正常症状。
合理得很!“在下听闻,这位章老爷前些天请鬼面仙驱邪作法,喝了您赠予的避煞灵茶,却在齐坤。
而是偏头直直盯着兰蔷。
他在质问她。
她听得出来,他也没想掩饰。
这位半路杀出的少年已经从蛛丝马迹中认定了某些事实,两人的视线于半空中交错,一时间竟分不出上下,僵持的气焰在沉默中蔓延。
赤裸裸的挑衅。
兰蔷定定平视回去:“公子此话何意?”白雁归也并未步步紧逼,闻言又一拱手:“在下并无冒犯之意,只是此事既与您有关,那您就得担一份责。
”只字未提茶中有异,却扣死了这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好一招以退为进。
兰蔷冷哼一声,喑哑的嗓音夹杂着轻蔑的嘲讽:“这么说,我替章齐坤除去府中鬼魅之后,他再遭此祸,竟也要算在我的头上?”几个纸包被甩在床边。
见她不认,白雁归收回扔茶包的手,直截了当:“那这鬼气四溢的茶你当如何解释?”兰蔷丝毫未退:“空口无凭,我为城中百姓做事一年有余,岂容你这般污蔑!”白雁归紧盯着她,脸色早已变得阴沉严肃,他径直从袖中拿出一只白玉小瓶,在茶包上方倒出半透明的粉末。
粉末扑簌簌落在茶包上,竟霎时间变成黑色,四处散落的黑蹭在床铺与被褥上,像沾染了什么肮脏的污渍。
“此乃百年雪莲开花后研磨成的粉末,遇鬼气变黑,绝不会错,这茶遭鬼气浸透,你还敢抵赖!”周遭角落里的人群齐齐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看向兰蔷的目光中警惕更甚,好似真的看着一个骗子,一个怪物。
人证物证俱在!“爹!你被骗得好惨啊!”凄厉的惨叫又从侧面传来,章齐坤的女儿又开始发疯,其他人也开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鬼面仙积攒了一年的声望仿佛在刹那间崩裂。
“不是吧那茶叶竟真有问题,鬼面仙居然拿这种邪物给我们,居心叵测啊!”“方才我都吓死了,他看着就不像好人,先前大家信任他,都是被吓的吧。
”“要不是神医公子,我们不晓得还要被这个骗子骗多久呢。
”兰蔷闭了闭眼,极力压制内心泛滥的烦躁,深深望了白雁归一眼,后者歪头看她,脸上写着“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几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