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得在甲板和各舱室之间随意走动,严禁私自调换班次。夜间巡逻加倍,一旦发现有人违反规定,将予以最严厉的处罚。
这套说辞和措施,没有人相信。所有人都清楚,这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安全管理,而是为了防止凶手再次作案,同时也是为了控制信息,防止恐慌进一步扩大,甚至……是为了掩盖更深层次的问题。
船上的气氛,彻底凝固了。恐惧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每个人都开始疑神疑鬼,看谁都像是潜在的凶手。昔日的工友,此刻也可能变成索命的恶魔。交流彻底中断,沉默和猜忌成了主旋调。
林谧感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几乎无法呼吸。阿榭的失踪,董三的惨死……死亡的阴影如此真切地降临在这艘船上。而且,这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他清晰地意识到,船上的秩序正在加速崩塌,维系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最后一丝信任,也已荡然无存。
我们只是来干活挣钱的……这句话,开始像口头禅一样,在船员们之间私下流传。这既像是一种自我安慰,试图将自己与正在发生的恐怖事件剥离开来;也像是一种懦弱的借口,为自己的沉默和不作为寻找理由。
是啊,我们只是来干活的。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只要我自己能活下去,拿到钱,安全回家就好。
这种想法,像毒草一样在林谧的心里蔓延。他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麻木,更加小心翼翼。他不敢去想董三死时的惨状,不敢去猜测齐海山的下落,更不敢去探究这背后可能存在的更复杂的阴谋。他只是把自己缩进一个更小的硬壳里,祈祷着下一个死的人,不会是自己。
夜幕再次降临。海风呜咽,如同鬼魅的哭泣。巨大的渔船,像一座漂浮在黑潮之上的移动囚笼,载着一群被恐惧和猜疑囚禁的灵魂,继续在茫茫夜色中孤独地航行。
一张无形的夜网,已经悄然撒下。网中的每一个人,既是猎物,也可能在下一秒,变成挥动屠刀的猎人。
第六章:夜血
董三被人锁死在冷藏舱活活冻死,这件事像一块投入滚烫油锅的冰块,瞬间激起了整艘浙远17号上潜藏的所有恐惧、猜疑和暴戾。然而,预想中的哗然和动荡并没有持续太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
船,依旧在作业。巨大的渔网如同往常一样被抛入、拖拽、收起,倾泻下成吨的渔获。船员们依旧像上了发条的木偶,麻木地进行着分拣、处理、搬运。机器的轰鸣声、海浪的咆哮声、鱼群垂死挣扎的噼啪声,一如既往地充斥着甲板。但在这喧嚣的表象之下,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已经彻底断裂、死亡。
交流消失了。船员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偶尔还会聚在一起抽烟、抱怨、或者低声交流一些无伤大雅的牢骚。现在,每个人都像竖起了尖刺的刺猬,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刻意与他人保持着距离。沉默像瘟疫一样蔓延,偶尔的眼神交汇,也充满了闪躲和猜忌。仿佛空气中漂浮着无形的毒素,每一次呼吸都可能吸入致命的恶意。
董三的尸体被发现后的第二天,就被船长关旭下令用厚厚的防水油布包裹起来,扔进了另一个长期空置、已经断电的杂物冷库深处。没有哀悼,没有调查,甚至没有一个正式的宣告。他就这样,像处理一袋腐烂的垃圾一样,被彻底清理了。那个曾经在船上作威作福、精于算计的鱼舱管理员,转眼间就成了一块无人问津的冻肉。
而最大的嫌疑人,齐海山,依旧下落不明。有人猜测他杀了董三后,畏罪潜逃,跳海自尽了;也有人认为,他可能被船长或者董三的同伙秘密处决,杀人灭口了;更有人觉得,他或许还躲在船上某个阴暗的角落,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等待着下一次复仇的机会。
就在这种人心惶惶、猜忌丛生的氛围中,船长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