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工头们对此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意无意地挑拨离间,只要不影响整体的捕捞效率,他们乐于看到这种竞争带来的活力。
在所有舱组的内斗中,齐海山所在的甲板一组和董三负责管理的冷藏舱入库组之间的矛盾,尤为突出和尖锐。
甲板组负责最初步的分拣和处理,累、脏、危险,但却是接触渔获的第一线。而董三掌管的冷藏舱,则负责最终的清点、称重、记录和入库冷冻。按照规定,甲板组处理好的鱼,需要经过董三这边验收合格后,才能计入该组的贡献值。
董三利用这个权力节点,开始玩弄起了他那套谁听话谁吃好的权谋手腕。对于那些懂得孝敬他(比如私下塞烟、塞酒,甚至偷偷分给他一些好鱼)的小组或者个人,他在验收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帮忙虚报一些重量和数量。而对于像齐海山这样脾气火爆、不懂规矩、甚至公开质疑过奖金分配的刺头,董三则处处刁难。
他经常以处理不干净、分级不准确、损伤过大等理由,故意压低齐海山小组的渔获评级,克扣他们的贡献值。有时甚至故意拖延验收时间,让齐海山他们辛辛苦苦处理好的鱼在甲板上多放一段时间,导致品相下降,价值降低。
齐海山本就是个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哪里受得了这种窝囊气。几次三番被董三刁难克扣之后,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那天下午,又一批高价值的银鳕鱼被捕捞上岸。齐海山带着一组的人,顶着刺骨的寒风,手脚并用地快速处理着,希望能赶在鱼还新鲜的时候交到冷藏舱。然而,当他们推着装满银鳕鱼的铁皮车来到冷藏舱门口时,董三却靠在门框上,慢悠悠地抽着烟,以冷库正在进行温度调试,暂时不能开启为由,拒绝接收。
调试个屁!齐海山看着那些在常温下迅速失去光泽的银鳕鱼,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你他妈就是故意的!想让这些鱼都臭了,我们一组这个月奖金又泡汤是不是!
董三吐了个烟圈,皮笑肉不笑地说:小齐啊,话不能这么说。冷库的温度是大事,万一出了问题,整船的货都得完蛋,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耐心等等嘛,最多……一个小时就好了。
一个小时!这些娇贵的深海鱼,在甲板上放一个小时,价值至少跌一半!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董三!我X你妈!齐海山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董三油腻腻的衣领,蒲扇般的大手扬起,就要扇下去。
董三也没想到齐海山敢真的动手,吓得脸色一白,尖叫道:你想干什么!打人啦!齐海山要杀人啦!
旁边的船员赶紧上前拉架。场面一片混乱。齐海山虽然力气大,但董三也不是省油的灯,趁着混乱,他用脚狠狠绊了齐海山一下,自己则灵活地挣脱开去。齐海山失去平衡,踉跄着撞在旁边的铁皮箱上,额头磕破了一块,鲜血直流。
反了!反了!敢打管理人员!老子要向船长报告!董三整理了一下被扯歪的衣领,色厉内荏地喊道。
这场冲突最终被闻讯赶来的大副强行制止了。结果毫无悬念。董三虽然挑衅在先,但他毕竟属于管理层,而且巧舌如簧地将责任全推到了齐海山身上,声称是齐海山无理取闹、暴力抗拒管理。而齐海山,则因为殴打上级、扰乱生产秩序,受到了严厉的处罚。
他不仅被扣除了当月全部的奖金,还被从相对熟悉的甲板一组,调去了船上公认的死班——负责清理鱼内脏和废料的下水处理岗。
那是一个极其肮脏、恶臭熏天、劳动强度极大的岗位。每天需要处理成百上千斤的鱼内脏、鱼鳃、鱼骨等废料,将它们粉碎、打包,然后投入海中。工作环境极其恶劣,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腐臭味,地板上永远覆盖着一层滑腻腥臭的污物,老鼠和蟑螂随处可见。而且这个岗位通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