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急诊办公室里飘着速溶咖啡的焦苦味。

    林小羽把白大褂盖在卫衣上，正用圆珠笔戳手机壳上的卡通医生贴纸。

    屏幕里路飞刚揍飞一个海兵，他嘴里还叼着半根冷掉的油条。

    林小羽！

    护士周珊的河东狮吼惊得他手一抖。

    手机

    啪嗒

    扣在《内科学》课本上，封面上还粘着上周的煎饼渣。

    3

    床李大爷的降压药你开成二甲双胍

    周珊举着医嘱单像举着生死状，睫毛膏被怒火熏得有点花。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姓林，就把内分泌科当自己家厨房了

    周围几个规培生偷偷笑出声，住院医王浩转着钢笔阴阳怪气。

    人家小羽是后勤科林科长的亲侄子，说不定是想提前体验跨科室会诊呢。

    林小羽抹了把嘴角的油条渣，嬉皮笑脸地扯过医嘱单。

    周姐，这不是昨晚追《浪漫医生金师傅》太入迷嘛，手抖写错了。

    我马上改，改完请您喝奶茶，珍珠

    double——

    喝个屁！

    周珊拍在他刚打开的笔记本上，纸页间掉出两张过期的电影票。

    上个月把左氧氟沙星写成洛美沙星，上上个月把肛门指检写成胃镜检查，你当医嘱是写段子呢

    专科生怎么了我不歧视学历，但你能不能有点敬畏心

    最后一句话像根细针扎在林小羽后颈。

    他摸着口袋里发烫的碎玉吊坠，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裂痕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正要开口狡辩，急诊走廊突然传来刺耳的碰撞声。

    医生！医生！我老公喘不上气了！

    穿碎花衬衫的女人连滚带爬冲进来，身后两个护工推着担架。

    上面的男人正拼命抓挠脖子，面色青紫如熟透的茄子，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异响。

    急性喉头水肿！

    张少聪的白大褂抢先甩进诊室，作为心外科借调过来的

    海归精英。

    他连戴手套的动作都带着舞台剧般的优雅。

    准备环甲膜穿刺，拿利多卡因

    ——

    等等！

    林小羽突然站起来，卫衣帽子滑到后脑勺。

    他舌苔白腻，指甲有蓝紫色斑，不是普通过敏！

    张少聪的手顿在半空，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缩了缩。

    关你什么事急诊科轮得到你这个后勤关系户指手画脚

    周珊，去叫麻醉科

    ——

    是急性会厌炎！

    林小羽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挤开挡在担架前的实习生。

    指尖刚触到患者颈前，脑海里突然炸开

    3D

    解剖图，淡红色的会厌像肿胀的肉片堵住气道。

    会厌软骨已经水肿到

    III

    度，现在穿刺等于直接封喉！

    你疯了

    张少聪的声音拔高。

    没有

    CT

    确认你凭什么下诊断这是人命

    ——

    患者妻子说他中午吃了麻辣小龙虾！

    林小羽抓起喉镜，橡胶手套戴得歪七扭八。

    过敏反应导致会厌水肿，现在必须用支气管镜从鼻腔插管，晚一分钟窒息必死！

    周珊看着他几乎是抢过喉镜的动作。

    突然想起上周他在值班室打游戏时把键盘摔进泡面的样子。

    可、可急诊科没有支气管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