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梯子,扛着油毡爬了上去。我赶紧让红英带着弟妹待在屋里,自己冒雨跑出去给他扶梯子。
雨水顺着我的脖子灌进衣领,冻得我直打哆嗦。但看着陈建国在屋顶上忙碌的身影,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往左一点!他在上面喊。
我使劲按住被风吹得摇晃的梯子。突然,一块油毡被风掀起,陈建国一个踉跄,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小心!
他敏捷地抓住屋脊,稳住了身体。我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修了约莫一个小时,屋顶的漏点总算被暂时控制住了。陈建国从梯子上下来时,浑身没有一块干的地方,头发上的水不断往下滴。
太感谢您了!我赶紧递上一条干毛巾,快进屋喝口热水吧!
陈建国摇摇头:不用。但他还是接过毛巾擦了擦脸。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红美在屋里吓得尖叫起来。
你妹妹陈建国问。
嗯,最小的,才八岁。我点点头,她怕打雷。
陈建国突然皱了皱眉:她脸色不太对。
我心头一紧,赶紧跑回屋里。果然,红美蜷缩在红英怀里,小脸通红。
红美我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发烧了!
陈建国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得找大夫。
村里赤脚医生是李叔…我急得团团转,但这天气…
我去。陈建国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我拉住他的袖子,雨太大了,等小一点再去吧
陈建国看了看缩成一团的红美,摇摇头:孩子不能耽误。
说完,他冲进雨幕中,很快消失了踪影。
我让红英去烧热水,红兵去找干衣服,自己则把红美抱到最干燥的角落,用湿毛巾给她擦脸。
红美烧得迷迷糊糊,嘴里嘟囔着:娘...娘别走…
我鼻子一酸,把她搂得更紧了。这孩子,半年前才失去父母,该有多想他们啊...
约莫半小时后,院门再次被推开。陈建国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精瘦的老头,正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李叔。
李叔一进门就直奔红美,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看了看舌苔和眼睛。
受凉了,加上惊吓。他从随身带的布包里掏出几包草药,煎服,一天三次。
我感激地接过药:多少钱
李叔摆摆手:算了,建国说你们不容易。
我惊讶地看向陈建国,他正拧着自己湿透的衣角,假装没听见。
送走李叔后,雨势渐小。陈建国婉拒了我留他吃饭的邀请,只说等天晴了再来修屋顶。
那个...油毡多少钱我小心翼翼地问。
旧的,不值钱。他顿了顿,我是退伍军人,帮群众是应该的。
我这才知道他的身份,难怪身手那么利索。
您在部队是…
工程兵。他简短地回答,修桥铺路盖房子。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修屋顶这么熟练!
陈建国嘴角微微上扬,算是笑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虽然很浅,但让他刚毅的脸柔和了不少。
明天还卖菜吗临走时,他突然问。
我点点头:卖!雨再大也得卖,家里等着钱用呢。
陈建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消失在蒙蒙雨幕中。
那一晚,我们全家挤在堂屋的干草堆上睡觉。红美喝了药,烧退了些,但还在不安地翻身。我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心里盘算着明天的安排。
第二天,雨小了些,但还在下。我照例凌晨起床,挑着菜筐准备进城。
大姐,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