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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眼,这才明白,我不是在开玩笑。
三千里流放路,以命相护的情谊。
全是拜那位英年早逝的小将军所赐。
一片死寂中,唯有李栖月攥紧的手一松,蓦然笑出了声。
卫将军早早为国捐躯,阿久身份卑贱,嫁个死人,倒也是一段佳话。阿恒,不如就成全了她。
闻言,老太傅突然出列。
卫将军为国捐躯,其情可悯。阿久姑娘既然......
闭嘴!
萧恒一脚踹翻龙案,酒盏果盘哗啦啦碎了一地。
他大步走到我面前,龙袍下摆扫过我的脸颊,带着浓重的酒气。
你跟着朕三千里,为朕挡刀解毒,全是为了卫渊
男人掐住我下巴,指甲陷入皮肉。
血从撕
裂的伤口渗出,我却不觉得疼。
是。
为什么!
我咳出一口血沫。
因为辅佐陛下上位,是卫将军生前的愿望。
奴婢亦有私心,自知身份卑贱,配不上卫将军。便想借救命之恩,名正言顺嫁作卫家妇。
萧恒踉跄着后退两步,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癫狂,吓得群臣噤若寒蝉。
林栖月急忙上前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笑声过后,他叫出我的名字,阿久,声音嘶哑。
漫长的等待让我生出希望,等待过后,却是他带着嗤笑的嘲讽。
卫将军将门之后,你一介爬床的贱婢,怕是会脏了卫将军的轮回路。
那一刻,希望溃不成军,脸上一片冰凉。
萧恒还想再说什么。
却在看清我满脸的泪水后,陡然止住了声音。
五年,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
箭矢射进肩胛骨时,我没有哭;
被山匪折磨得遍体鳞伤时,我没有哭;
手脚筋被挑断、肋骨被踹断时,我也没有哭。
可一句脏了卫将军的轮回路,便让我多年来强撑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
萧恒声音酸涩:
你当真这样爱他
殿内烛火噼啪作响。
想到往事,忽然笑了。
我当然爱他。
十八岁的卫渊,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是京城所有世家贵女的春闺梦里人。
这样的少年将军,偏偏爱上了我这个身份卑微,连自由都没有的暗卫。
我自知配不上他,因此一直不敢回应他的爱意。
直到及笄那天,他送给我一件亲手缝制的罗裙。
少年将军目光炽
热,眼底是明晃晃的爱意。
阿久,你这么漂亮,却整日穿些灰扑扑的衣袍,真是暴殄天物!
你合该穿些颜色鲜艳的罗裙,那才衬你。
说到最后,他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
阿久,等我母亲向你提亲时,我也亲手为你缝制嫁衣。
他的声音清朗如晨钟,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赤诚。
那日的阳光也正好,透过窗棂洒在他侧脸,将睫毛的影子投在泛红的脸颊上。
望着他认真的模样,心尖仿佛被羽毛轻轻扫过,又痒又暖。
我鬼使神差点头,收下了那承载着少年情谊的罗裙。
每每想到这事,都觉得甜蜜——
原来战场上挥枪如神的少年将军,也会为了心上人,甘愿在指尖磨出细密的伤口。
只可惜后来边疆动荡,他领兵前往,却没能回来。
京城的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