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狼息初现
蜷在轿角发抖,狼牙吊坠的尖齿刺破掌心。血珠顺着手腕的"内关穴"流淌,在冰针引导下竟绘出漠北王庭的暗道图。陆霜烬的笔尖游走过他痉挛的背肌,朱砂混着冰魄粉渗入伤口:"好孩子,这才是你该献的投名状。"
骨轿外忽起喊杀声,谢家玄甲卫的箭雨钉入冰面。领头者的白马踏碎冰层,鞍鞯上挂着的琉璃糖人叮咚作响——正是小妹坠湖时攥着的那盏河灯。赫连灼在剧痛中抬头,透过染血的发带,望见陆霜烬将他的弯刀掷向白马。
刀光劈开糖人的刹那,琉璃碎片映出万千景象:裴雪谏在户部焚毁账册,谢九衢的佛珠滚落诏狱,沈栖寒的锁链绞碎宫灯最后一块碎片里,他看见自已跪在陆霜烬脚边,虔诚地吻着那截发带。
"雪妖"他呢喃着昏死过去,北狄语混着血沫溢出嘴角,"我的新娘"
陆霜烬抚过他眉骨的手骤然顿住。冰针在掌心熔成水珠,混着糖浆滴在赫连灼心口的血莲纹上——那里隐约浮现胭脂色的胎记,与小妹耳后的朱砂痣一模一样。
骨轿在箭雨中颠簸,轿帘被流矢撕成碎帛。陆霜烬的袖口扫过赫连灼冷汗涔涔的额头,沾了糖霜的指尖突然捏住他下颌:"殿下可知,你母妃悬梁那夜——"话音被破空的弩箭截断,三棱箭簇擦着他耳廓钉入轿壁,箭尾缠着的红绳正是小妹束发的璎珞。
赫连灼涣散的瞳孔骤然紧缩。记忆如毒蛇窜入骨髓——十二岁生辰那夜,他蜷在母妃寝殿的沉香柜里,透过雕花缝隙看见父王的金丝履踏过记地糖渣。母妃的绣鞋在半空轻晃,鞋尖缀着的东珠正巧落进他颤抖的掌心,珠面上还沾着她唇间咬破的血胭脂。
"这东珠本是一对,"陆霜烬突然将染血的珠子按进他伤口,"另一颗,此刻正在谢九衢的佛珠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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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混着惊雷在颅内炸响。赫连灼的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被冰针封住的经脉突突跳动,仿佛有万千毒蚁顺着血管啃噬。他看见陆霜烬的唇在动,声音却像是从冰层下传来:"当年谢家献上的那盒胭脂,掺了能让血脉相斥的西域奇毒"
骨轿猛地倾斜,沈栖寒的锁链绞住白马前蹄。马匹嘶鸣着栽进冰窟,鞍鞯上悬挂的糖人琉璃灯轰然炸裂,飞溅的糖浆里竟藏着磷粉,遇风"呼"地燃起幽蓝鬼火。火光中浮现谢九衢的身影——那人正将佛珠浸入血池,珠串间坠着的东珠与赫连灼掌心的残珠严丝合缝。
"你看,"陆霜烬掰开他攥紧的拳头,糖浆混着血水从指缝滴落,"你护了十年的遗物,不过是谢家棋盘上一枚弃子。"
赫连灼突然暴起,额角青筋如蚯蚓蠕动。他发狂般撕扯胸前的铠甲,护心镜的狼首纹被指甲刮出火星:"不可能!母妃的骨灰明明"话音戛然而止,狼牙吊坠的暗格弹开,簌簌落下的不是骨灰,而是掺着毒粉的糖霜——与谢九衢佛堂香炉中的残灰一模一样。
陆霜烬拾起一撮糖霜,任其在指尖凝成冰晶:"令堂真正的骨灰,三年前就被让成了这顶骨轿的粘合剂。"他敲了敲轿壁,某处浮雕的狼眼突然转动,露出里面暗藏的骨灰瓮,"每日载着仇人之子踏过生母残骸,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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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灼的嘶吼混着冰轿的碎裂声炸开。他扑向骨灰瓮的刹那,三支弩箭穿透轿顶,箭尾系着的铜铃叮当作响——正是北狄祭奠死者的招魂铃。陆霜烬旋身避开流矢,发带却被箭簇勾断,金线绣的皇纹在风中舒展如索命白绫。
"小心!"
沈栖寒的锁链破窗而入,绞碎射向陆霜烬心口的毒箭。赫连灼趁机抓起骨灰瓮,却发现瓮底刻着谢氏家纹——那纹路正与他铠甲内衬的密信火漆吻合。
风雪突然凝滞。陆霜烬染血的指尖点上他眉心,温度比冰针更冷:"现在明白了?你从来都是谢家养的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