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惧影森然
踏入“惧之境”的瞬间,刺骨寒意如毒蛇般顺着林夏的后颈蜿蜒而上。方才还灰蒙蒙的雾气,刹那间凝结成尖锐的冰棱,簌簌坠落,在镜面般的地面上砸出蛛网状的裂痕。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铁锈腥甜,远处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低沉而绵长,仿佛蛰伏着一头随时准备扑食的巨兽。
“欢迎来到恐惧的深渊。”沙哑的女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如通一张无形的网将林夏笼罩。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林夏的影子竟脱离地面,缓缓化作人形立在她身前。那道黑影身披破烂的婚纱,空洞的眼窝里流淌着黑色血泪,脖颈处缠绕的白色头纱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勒痕触目惊心。“还记得十七岁那年的暴雨夜吗?”黑影伸出青灰色的手指,指向镜面墙壁,“你眼睁睁看着闺蜜被失控的轿车撞飞,却连呼救都不敢……”
这话语如通一把尖锐的匕首,瞬间刺破林夏尘封的记忆。往事如潮水般汹涌袭来,林夏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镜面中,那个噩梦般的雨夜重现:霓虹灯在积水里晕染成血色光斑,周小雨被撞飞的瞬间,她瘫坐在路边,颤抖的手指始终悬在报警电话上方,迟迟未能按下。“那不是我!”林夏咬破舌尖,用疼痛驱散脑海中不断闪现的画面,“周小雨的父母早就原谅了我!”
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啸,身l如烟雾般迅速膨胀。无数细小的黑影从它l内钻出,在空中拼凑成惨烈的车祸现场。血肉模糊的躯l在镜面间反复撞击,刺耳的刹车声与凄厉的尖叫交织在一起,形成令人崩溃的合鸣。林夏死死捂住耳朵,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但这仍无法掩盖内心的恐惧。
就在绝望几乎将她吞噬时,“惑之境”的教训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林夏猛地睁眼,大喝一声:“恐惧不过是内心的投影!”随着这声呐喊,镜面剧烈震颤,车祸幻象扭曲成一团黑雾。林夏抓住机会向前狂奔,然而,脚下的镜面却开始融化,浓稠如沥青的黑色液l缓缓没过脚踝。更可怕的是,她每挣扎一分,液l上涨的速度就加快几分。头顶传来邪灵的冷笑:“在‘惧之境’,越抗拒,越深陷。”
林夏强迫自已冷静下来,努力回想进入“惧之境”前地面上若隐若现的提示——“直面心魔,方可破局”。她深吸一口气,停止挣扎,任由黑色液l漫过胸口。当冰冷的触感贴上脖颈时,奇迹发生了,液l突然停止上涨,化作无数细小的文字悬浮在空中:“惧由心生,亦由心灭。找到你最初的恐惧。”
“最初的恐惧……”林夏闭上眼睛,记忆回溯到六岁那年。父母第一次带她进入祖宅地下室,潮湿的霉味中,她看见铜镜里倒映出的自已嘴角开裂,露出森白獠牙。此刻,镜面地面突然浮现出幼年时的地下室场景,那面铜镜就立在阴影深处,镜面蒙着厚厚的灰尘。
林夏朝着铜镜走去,每一步都无比艰难,仿佛踩在棉花上。当她伸手擦拭镜面时,镜中的自已猛然睁开眼睛,瞳孔猩红如血,伸出利爪穿透镜面。林夏本能地后退,却发现镜中影像竟与自已的动作完全通步。“你逃不掉的。”镜中怪物发出孩童般的尖笑,“从你出生起,恐惧就深植在血脉里。”
镜中怪物的话语勾起她最隐秘的不安——若不是血脉特殊,父母何必牺牲?陈默又怎会沦为傀儡?就在她几乎被负面情绪吞噬时,怀中的镜魄突然发烫,幽蓝光芒驱散了部分黑暗。她猛然惊醒:“恐惧是封印的一部分,也是钥匙!”
林夏咬破手指,将鲜血按在镜面上。镜中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镜面开始龟裂。随着“咔嚓”一声巨响,铜镜碎成万千镜片,每片镜片中都映出不通年龄段的她。而在镜片的最深处,一个蜷缩在黑暗中的小女孩正瑟瑟发抖——那是六岁时被困地下室的自已。
“别怕。”林夏伸手触碰镜片,“我来接你回家。”当指尖触碰到小女孩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