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扭头——阿蛮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张脸：溃烂的皮肉里嵌着密密麻麻的虫卵，随它张嘴嘶吼时簌簌掉落。

    糯米！

    阿蛮手忙脚乱去掏布袋，却摸了个空。眼看腐尸扑向仍在酣睡的石头，她抄起香炉砸过去。咣当一声，炉灰泼了腐尸满头满脸，那怪物竟像被烫到般惨叫起来。

    李九叔趁机一剑刺入腐尸后心，剑身却咔地卡在脊骨里。腐尸反手抓住剑刃，脓血顺着桃木剑的纹路往上爬，所过之处木头滋滋冒出黑烟。

    嘭！

    腐尸突然炸开。阿蛮被腥臭的肉块糊了满脸，摸到一条还在扭动的黑虫时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

    不是自爆。李九叔用剑尖挑起半片指甲盖大小的青铜镜碎片，是有人远程操控尸蛊——看这个。

    碎片边缘刻着半枚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石头凑近时，那光突然暴涨，映得他整张脸都变成诡异的青灰色。

    阴阳镜的残片……李九叔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眉道人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

    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思绪。官兵举着的火把将道观照得通红，为首的差役滚鞍下马：李道长！县太爷命您速去衙门——师爷的尸首，方才自己走回公堂了！

    *

    县衙公堂上，师爷的尸体直挺挺跪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下。官服前襟沾满泥浆，指甲缝里塞着暗红色的黏土——正是乱葬岗特有的血泥。

    李九叔蹲下身，发现尸体的喉结处嵌着块镜片。指尖刚触到，镜面突然映出一张熟悉的脸：本该魂飞魄散的一眉道人，正在镜中对他微笑。

    师父！阿蛮的尖叫从后院传来，装殓师的工具箱里……全是赶尸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