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浑身滚烫地摔进荷花池,大红色嫁衣在月光下洇开血色。庶妹沈月柔蹲在池边,用金簪划开我腕上守宫砂。
姐姐以为嫁了四皇子就能飞上枝头她碾碎我染血的指尖,父亲早把你当弃子了。
喉咙涌上腥甜,我看见岸上那道玄色身影——我的新婚夫君,正温柔拭去沈月柔指尖血迹。
世子小心脏了手。沈月柔娇嗔着偎进他怀里,这池子里的锦鲤,最是爱吃腐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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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快醒醒!
额角突然传来温热触感,我猛地睁开眼睛。菱花镜里映着少女稚嫩面容,云髻上金丝蝴蝶簪正微微颤动。
这是...我十五岁及笄那日
指尖死死掐进掌心,铜镜边缘雕着的并蒂莲纹硌得我手心生疼。前世种种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嫡母伪善的笑,庶妹淬毒的簪,还有四皇子萧承嗣那张温润如玉的脸。
大姑娘可是睡着了嫡母王氏端着药盏进来,杏色裙裾扫过青砖,这是你父亲特意求来的安神汤。
我盯着药盏里黑沉汤水,突然想起前世喝下这碗药后昏睡三日,错过了太后寿宴。等我醒来,京城已传遍镇北王世子萧珩在宫宴上请旨赐婚的消息。
而他要娶的,本该是我。
母亲,我接过药盏时故意手抖,瓷碗摔在地上迸出碎玉般的脆响,女儿想先去给祖母请安。
不等王氏开口,我拎着裙摆冲出房门。四月春风裹着海棠香扑面而来,我望着抄手游廊尽头垂下的紫藤花,眼眶突然酸得厉害。
前世的这个时候,萧珩就坐在紫藤花架下抚琴。琴弦割破他指尖时,血珠恰好落在我裙摆绣着的白鹤羽翼上。
后来他说,那是命定的红鸾劫。
姑娘仔细脚下!丫鬟春杏追上来时,我已经站在了垂花门前的假山后。隔着太湖石嶙峋的孔洞,我看见萧珩正在温泉池中沐浴。
水雾氤氲间,男子精壮的脊背若隐若现。水珠顺着肌肉纹理滚落,在腰窝处聚成细小的溪流。我攥紧袖中玉佩——这是前世萧珩留给我唯一的信物。
谁在那里
低沉嗓音裹着水汽袭来,我佯装惊慌后退,绣鞋故意踩住裙摆。整个人朝后仰倒的瞬间,腰间突然被铁臂箍住,带着松木香的热气扑在耳畔:沈姑娘这般急着投怀送抱
我顺势揪住他湿透的衣襟,指尖状似无意划过胸口疤痕。萧珩身形微僵,扣在我腰间的手却收得更紧。
世子恕罪。我垂眸露出颈后那颗朱砂痣,感觉到他呼吸陡然粗重,臣女只是...迷了路。
萧珩突然轻笑,带着薄茧的拇指摩挲我腰间软肉:迷路到男子沐浴的汤池他俯身时,水珠从发梢滴落在我锁骨,沈卿安,你当本王是傻子
我咬唇抬头,正撞进他幽深的眸子里。那双总是噙着讥诮的凤目此刻暗潮汹涌,像是要将人溺毙其中。
前世直到死前我才知道,萧珩每年清明都会在我坟前放一束白山茶。他说:沈卿安,你若是肯多信我半分......
信什么信他明明厌恶我却要娶我信他亲手把我送进四皇子府
世子不肯信我我拽下他挂在屏风上的玉佩,那这个押在您这儿,三日后太后寿宴,臣女自会证明清白。
萧珩盯着我掌心的龙纹玉佩,突然俯身咬住我耳垂:沈卿安,你最好记住今日说的话。
...
寿宴当日,我特意穿了月白色襦裙。经过御花园时,果然听见凉亭里传来沈月柔娇滴滴的声音:四殿下送的发簪太重了,柔儿脖子都酸了呢。
我攥紧袖中金簪,这是前世萧承嗣亲手插在我发间的定情信物。如今看来,这对狗男女早在我及笄前就勾搭成奸。
姐姐怎么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