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闪过一丝释然,把解药给她。他走向萧明凰,将玉瓶递到她颤抖的手中,当年灭族之祸,并非你所愿。这一切,该结束了。
萧明凰攥着解药,望着白玄远去的背影,终于明白,原来仇恨的根源竟是一场守护的误会。她握紧手中的仙草,转身向山下奔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裴昭,我来了...
江南烟火
江南梅雨季,青瓦白墙的回春堂前挤满了求医的百姓。裴昭挽起袖口为孩童包扎烫伤,腕间旧伤留下的疤痕在水雾里若隐若现。萧明凰倚着雕花木窗研磨草药,褪色的裙裾扫过青石地板,发间再无凤冠金钗,只别着支竹簪,倒比当年执掌朝堂时更显柔和。
先生,这是城东绣娘送来的谢礼。学徒捧着布包进来,里头是双绣着并蒂莲的软底鞋。裴昭笑着推给萧明凰,她指尖抚过细密针脚,忽然想起多年前在冷宫,裴昭也是用这样的银针为她续骨。
暮色降临时,两人常沿着河畔散步。裴昭说起新帝推行的新政,萧明凰便倚着他肩头轻笑:倒比我当年懂得怀柔。风掀起她鬓角白发,裴昭伸手替她别到耳后,远处传来说书人拍醒木的声响:各位看官,且听这废后重生、罪奴逆袭的传奇——
他们驻足聆听,看说书人绘声绘色描述当年皇城烽火。萧明凰握紧裴昭的手,掌心温度透过岁月沉淀,比曾经执握过的传国玉玺更滚烫。待人群散去,两人相视而笑,转身走向挂着悬壶济世灯笼的医馆,窗内暖黄的光,正温柔地漫过江南的烟雨长街。
暮春
暮春的细雨斜斜掠过悬壶居的青瓦,萧明凰正将捣碎的艾草敷在农妇溃烂的脚踝上,忽听得檐角铜铃骤响。满身泥泞的流民撞开雕花木门,怀中襁褓里的婴孩正发着高热,小脸烧得通红。
夫人,求您救救孩子......流民扑通跪地,额角在青石板上磕出血痕,萧明曦的税吏抢走了最后一袋米,如今整个村子都在啃树皮!裴昭握着药杵的手骤然收紧,瓷臼里未研碎的药材簌簌滚落。
夜色笼罩医馆时,裴昭在案前铺开泛黄的舆图,朱砂笔重重圈住边境关隘:北方三州流民已过十万,萧明曦却在征调民夫修建奢靡行宫。更糟的是,当年被你打压的楚、叶两大家族,正与东陵国使臣频繁往来。烛火在他眼底跳跃,映出深深的忧虑。
萧明凰倚着窗棂,望着檐下滴落的雨珠,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褪色的锦囊——那是她退位时,老臣们偷偷塞给她的万民折。锦缎上密密麻麻的血指印,此刻仿佛化作滚烫的烙铁,灼烧着她的掌心。
权力就像淬了毒的美酒。她声音沙哑,转身时颈间的银铃轻响,那是民间百姓送她的谢礼,当年我以为铁血能换来太平,却不知伤了多少人心。裴昭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将披风轻轻披在她肩上,烛火摇曳间,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织成颤抖的网。
更鼓惊破夜色,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信使滚鞍下马,呈上染血的密信,裴昭展开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信笺边角,赫然印着萧明曦私通外敌的暗纹。萧明凰盯着信上颤抖的字迹,耳边仿佛又响起江婉被凌迟前的呐喊。夜风卷着细雨扑进窗棂,熄灭了案头的烛火,黑暗中,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备马。
霜降
秋霜染透枫林那日,裴昭捧着焦黑的密信踉跄闯入医馆。信笺边缘还残留着被火舌舔舐的焦痕,江婉歪斜的字迹却刺得萧明凰眼眶生疼——民不聊生,吾愿以血醒世。信纸背面的暗红血渍早已干涸,却在萧明凰指尖晕开腥甜,恍若当年冷宫铁笼上未干的血迹。
三日前,江大人在朱雀街...裴昭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如砂纸,行刑时,她蘸着自己的血,在刑台写下凰归救民。
窗外的风突然掀起帘栊,萧明凰手中的药碗啪地碎裂。瓷片扎进掌心,她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