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飞机降落在熟悉的城市时，周阳看了眼手表——凌晨一点十五分。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商务舱的座椅再舒适，连续两周的跨国出差也足以耗尽任何人的精力。邻座的中年男人打着哈欠开始收拾行李，周阳却反常地精神抖擞。

    他提前两天结束了行程，这个决定做得突然，甚至没告诉妻子林悦。想到她明早醒来发现丈夫已经站在床前的惊讶表情，周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结婚五年，他们依然保持着恋爱时的小情趣，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是两人心照不宣的游戏。

    出租车驶过深夜寂静的街道，周阳望着窗外闪过的霓虹，想起出门前和林悦的小争执。当时她坚持要送他去机场，而他以时间太早为由拒绝了。现在回想起来，林悦眼中闪过的究竟是失望还是如释重负

    指纹锁识别成功的提示音打断了周阳的思绪。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将行李箱放在玄关，脱下皮鞋光脚踩在地板上。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卧室门缝下透出一线微光。

    这么晚还没睡周阳皱了皱眉，悄悄向卧室走去。

    他的手刚搭上门把，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抽屉快速关上的声音。周阳心头掠过一丝异样，直接推开了门。

    亲爱的，我提前——

    话音戛然而止。

    林悦站在床边，身上套着件松垮的睡袍，头发略显凌乱。她的表情凝固在震惊与另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之间。房间里弥漫着一种陌生的古龙水香气，浓烈得几乎令人作呕。

    周阳你...你怎么回来了林悦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周阳的目光扫过房间——凌乱的床单，两个用过的红酒杯，床头柜上明显被匆忙擦拭过的水渍。他的视线最终落在垃圾桶里，那里有一个刚刚被丢弃的安全套包装。

    空气仿佛凝固了。

    谁在这里周阳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林悦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回答。她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周阳大步走向浴室，猛地拉开门——空无一人。窗户大开着，夜风掀动着窗帘。他探头向下看，十二层的高度，逃生几乎不可能，除非...

    他跳到了隔壁阳台周阳转过身，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讥讽，真是身手敏捷。

    林悦已经恢复了平静，那种反常的、近乎冷酷的平静。她拢了拢睡袍的衣领，径直走向衣柜开始取出衣物。

    你在干什么周阳问道，尽管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收拾东西。林悦的声音异常清晰，我想我们都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周阳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被人当头一棒。五年的婚姻，就这样没有解释，没有辩解，甚至没有一句抱歉

    至少告诉我他是谁，周阳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他妈的有权利知道是谁上了我的老婆！

    林悦停下动作，直视他的眼睛：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结束了，周阳。她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离婚协议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看一下，签好后联系我的律师。

    周阳机械地接过文件，纸张在他手中显得如此荒谬而不真实。所有词汇都在眼前模糊成一片，只有不可调和的分歧几个字格外刺眼。

    半年...周阳突然抬头，这份协议是半年前拟好的你们...你们已经在一起半年了

    林悦的行李箱咔哒一声合上，她最后环顾了一圈卧室，目光刻意避开了丈夫的脸。

    客房里有干净的床单。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门关上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像一记重锤砸在周阳心上。他呆立在原地，手中的协议滑落在地。卧室里那股陌生的香水味仍然挥之不去，像是一个恶毒的嘲笑。

    不知过了多久，周阳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