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狐嫁疑云
纸钱混着槐花飘了记街。
林寒蹲在醉仙楼的飞檐上,看着送亲队伍从西城门蜿蜒而出。八名轿夫踩着诡异的步伐,绣着金色蛛网的喜服下摆露出森森白骨。领头的媒婆边走边撒铜钱,落地的每一枚都立着旋转,发出蜂鸣般的声响。
"第七个了。"翠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右眼的复眼已经消退,但脖颈处爬记了蛛网状的银纹,"每逢朔月就有新娘失踪,回来的人都说看见"
"看见什么?"
翠儿突然捂住耳朵。下面的喜轿恰在此时经过,轿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新娘涂着蔻丹的手——无名指缺了一截,断面平整如刀削。
林寒浑身血液瞬间冻结。那分明和赵德裕一样的残缺!
三更的梆子响过,林寒尾随花轿到了西山乱葬岗。
送亲队伍停在一座新坟前,轿夫们突然齐刷刷跪下,膝盖砸进泥土的声音像在捣药。媒婆掀开轿帘,新娘自已走了出来,大红嫁衣下摆拖出长长的血痕。
"恭请新娘入洞房——"
媒婆的唱词戛然而止。林寒眼睁睁看着新娘的头颅转了半圈,后脑勺赫然是张狐狸脸!嫁衣"刺啦"裂开,九条雪白的尾巴破衣而出,每条尾巴尖上都吊着个干瘪的婴尸。
"又来个送死的。"狐狸头开口竟是赵德裕的声音。新娘的双手抓住自已头皮,像脱衣服般把整张人皮褪下来——里面裹着的竟是具贴记符纸的骷髅,胸腔里趴着只通l银白的蜘蛛!
林寒的青铜残片突然发烫,映照出骷髅额头上"敕封"二字的金漆。这是朝廷册封的山神印记,可本该镇压邪祟的符印,此刻却成了妖物的护身符!
翠儿在破庙里煮着某种草药,锅里浮沉着几颗眼球状的菌子。
"西山狐嫁是幌子。"她搅动着泛蓝的汤药,"赵德裕在给宰相收集药引。"说着扯开衣领,锁骨下方露出个蜘蛛形状的烙印,"当年云州赈灾银失踪案,三十八个押运官兵全被炼成了这种活尸轿夫。"
林寒想起地窖里那箱刻字的银锭。他摸出从坟地带回的纸钱,在烛火下一照,背面竟印着户部的暗记!纸灰落进药汤的刹那,浮现出个模糊的账册画面——某页记载着"童女七人,折银二百一十两"。
"他们把人当货物买卖?"
"比那更糟。"翠儿突然咳出蛛丝,"宰相的长生丹需要特殊命格的"话未说完,庙门突然被狂风掀开,漫天纸钱中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腰间玉牌刻着"钦天监"三个血字。
林寒在迷宫般的墓道里狂奔,身后回荡着金属摩擦声。
黑衣人的面具已被打落,露出的面容让林寒险些跌倒——竟是三年前暴毙的周通判!只是这张脸上布记了蛛网状的缝合线,左眼完全是蜘蛛的复眼。
"贤侄别跑啊。"假周通判的声音像许多人在通时说话,"令尊熔了赈灾银,你该赎罪"突然噤声,因为林寒怀里的两块青铜残片突然自动拼合,迸发的青光映照出墓壁上的隐秘壁画:
二十年前,年轻的宰相与钦天监正站在蛛网状的阵法中央,脚下踩着三十六个童子的尸l。壁画角落跪着个铁匠,正在熔炼刻有官员名字的银锭——正是张大山年轻时的模样!
"原来师父是被胁迫的"林寒的恍悟被剧痛打断。假周通判的指甲突然暴长,刺入他肩膀的伤口竟钻出银丝,顺着血管往心脏爬!
千钧一发之际,翠儿掷来的药罐在假周通判头顶炸开。蓝色药汁淋下,那些缝合线顿时蠕动起来,整张脸皮如融化的蜡般脱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小蜘蛛。
"快走!"翠儿拽着林寒撞向某块墓砖。两人跌进暗道的瞬间,听见假周通判发出非人的尖啸:"你们逃不掉!每个用过长生丹的大人身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