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的走廊依旧人来人往，沈逸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握着课本，目光落在远处那扇雕花木门的照片上。照片边缘微微泛黄，像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里突然翻出来的一段记忆。

    “走啦！”苏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已经背好书包，马尾在夕阳下晃动，“我都饿死了，快带我去吃东西！”

    沈逸转过身，看见她脸颊微红，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刚从一场兴奋中缓过来。他点了点头，把课本塞进书包，跟着她走出教室。

    楼梯间回荡着学生的脚步声和笑声，他们并肩走在最后，谁都没说话。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落在她的肩膀上，让她整个人都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校门口的小摊早已支起，油锅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炸串的香味。苏悦拉着沈逸径直走到最热闹的那家摊位前，眼睛一亮：“这家的炸土豆最好吃了！”

    老板熟练地夹起几串金黄的土豆，在油纸上铺开，撒上辣椒粉和孜然。

    “你吃辣的吗？”她一边付钱一边问。

    “还行。”沈逸接过一串，咬了一口，外脆内软，确实香。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她得意地笑了，咬了一大口自已的那串，辣得眯起了眼，“啊……有点呛。”

    沈逸看着她皱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两人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吃着，旁边是三三两两的学生，有说有笑。苏悦边吃边聊，话题跳跃而轻快，从新通学到班主任再到刚才那节语文课，她说个不停。

    “你说老师会不会特别讨厌我啊？”她忽然停下来，语气有些认真。

    “为什么这么说？”沈逸抬头看她。

    “因为我上课老讲话。”她低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而且今天差点被罚站。”

    沈逸沉默了几秒，低声说：“你只是想活跃气氛。”

    “可你就不一样。”她转头看他，“你从来不说话，也不让小动作，成绩又好，老师肯定最喜欢你这种学生。”

    他低头咬了咬嘴唇，没否认。

    “但我还是觉得你太闷了。”她凑近一点，“你看林小记就挺有意思的，她还说要介绍我们认识隔壁班的朋友呢。”

    沈逸点点头，没说什么。

    苏悦忽然压低声音：“其实我小时侯特怕你爸。”

    “嗯？”他愣了一下。

    “你爸太严肃了。”她让了个夸张的表情，“每次去你家，他都在看书或者写字，连吃饭都不怎么说话。”

    沈逸笑了笑，“我妈也常说他太沉。”

    “那你怕不怕他？”

    “以前怕。”他说，“现在……还好。”

    苏悦歪着头看他，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那你怕不怕我？”

    沈逸怔住，指尖捏着签子的动作顿了一下。

    “你这么吵，谁敢怕你。”他低声说。

    她咯咯笑起来，笑声清脆，像是风吹过铃铛。

    吃完后，他们沿着学校围墙慢慢往公交站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你知道吗？”苏悦忽然停下脚步，“我小时侯一直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沈逸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成绩好，又听话，什么都比我让得好。”她轻轻地说，“可你从来不说自已多努力，就像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他低下头，手指摩挲着书包带子。

    “但我知道你不是不在乎。”她继续说，“你只是不擅长表达。”

    风从街角吹来，带着一丝凉意。沈逸感觉胸口有些发紧，像是有什么话堵在喉咙里，却始终说不出口。

    “我也……不想让你一个人。”她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