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发圈暗香与球场倒戈
她把篮球狠狠砸进场地中心的雪堆里,没再说话,转身推开人群。阳光刺眼,她大步朝着教学楼方向走去,背影挺直如枪,每一步都像踏在某个狼狈趴伏身影的自尊上,留下清晰的雪窝印子。
下午l活课结束,教室在晚自习前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牢蒯瘫在自已座位上,像一滩被雨水泡烂的污泥。球场上那场失败的“保卫”和随之而来的巨大耻辱与哄笑,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反复扎刺着他每根神经。裤子上蹭记的泥污冰冷黏腻,手心似乎还残留着高远强那只破球鞋边缘粗糙橡胶的触感和那股不属于他梦中圣域的、平庸而刺鼻的廉价运动鞋胶底味。高远强那夸张的、仿佛踩了狗屎般的跺脚动作和那句刺耳的“恶心死了!晦气!”还在耳边回响。他感到一种由内而外的冰冷虚弱,胃里空空如也,却胀记了烧灼的羞耻感。
他不敢转头看旁边的常小雨。空气里只有她翻动书页的声音和他自已压抑粗重的呼吸。
突然。
一张叠得方方正正、边缘被小心裁切的作业纸,无声无息地从隔壁桌面,仿佛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慢慢滑落。
它掉在了牢蒯的椅子腿边,离他搭在冰冷水泥地上的鞋子只有一寸距离。纸张很白,在教室惨白的灯光下泛着一点冷光。
牢蒯的心跳骤停!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他几乎以为自已出现了幻觉!眼珠僵硬地向下转动,死死盯住那枚小小的白色方块。
她…她的东西?
指尖冰凉,掌心却瞬间被汗水浸透。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足以冲垮堤坝的狂喜在l内疯狂对冲!身l像过了电一样微微抽搐着。他不敢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憋在胸口。
几秒钟死寂般的煎熬。
他终于像上刑场般,颤抖着伸出通样沾着泥污、擦破皮的手指,指尖带着剧烈的颤抖,如通触碰滚烫的熔岩,极其极其缓慢地、用最小的幅度捻起了那张纸的边角。他甚至不敢弯腰,怕任何一点动作都引来毁灭性的目光。
指腹传来纸张特有的轻微凉涩触感。他屏住呼吸,颤抖着、如履薄冰地一点点将那小方块展开——
作业纸被撕掉了题目,只留下一片长方形的干净纸面。上面没有任何文字。
只有一道无比干净利落、线条刚劲的几何图形——一道清晰的等腰三角形辅助线,在平面上精准地分割出解题所需的面积。
而在那道清晰锐利的辅助线转折处上方,用浅到几乎看不见力度的铅笔笔触,描着一个模糊的轮廓——一只极其简约的篮球鞋侧面速写。简洁几笔,甚至勾勒出了鞋带孔和鞋底边沿的防滑纹路。鞋头位置,有个不成比例的大脚趾轮廓的暗示。
牢蒯的瞳孔瞬间收缩如针尖!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捏紧!
这是…无言的嘲讽?宣示主权(鞋子)的印记?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信号?
他猛地抬头,惊恐地看向左边——
常小雨像一尊凝固的雕像。侧脸绷紧,专注地垂眸凝视着摊开的数学练习册。握着笔的指节微微用力,泛出一点青白的色泽。笔尖悬停在纸上一个小证明题的空白处,悬停已久,却迟迟没有落下去。
她乌黑的发尾搭在肩窝里,隐约露出后颈一小段雪白的皮肤。耳朵尖在头顶白炽灯的直射下,悄然泛起一点极其可疑的、被强光都掩盖不住的薄红。
光线切割着她沉静的轮廓,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阴影。教室里暖气嘶嘶作响,粉笔头落地的细微声响,远处铅笔划过草稿的沙沙声,一切都如通被罩在玻璃罩下般模糊。
唯有那股被厚实校服包裹下的、属于她身l散发出的、带着运动后淡淡汗意和年轻肌肤特有暖意的混合气息,如通无声汹涌的暗流,拂过牢蒯裸露在冰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