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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激越的声音被打断了。
他转头,望向了我的位置。
于是,我能够正面看到他的脸庞,而非刚刚的侧面视角。这让我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脸和某人是如此相似……我的记忆阴恻恻地告诉我,我在脑网的视频中看到过这张脸……夜半时分,在火车站台上,一群年轻人点燃了一把火,烧死了我的父母,其中有一位……我的理智知道,他并不是那位年轻人。如今,这么多年已经过去,那个残暴的家伙不可能长着一张如此年轻的脸。而且,如果我了解的情形没错,那家伙应该还在埃兰戈雷系统第8区服刑,没有到出狱的时候。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答应了阿依拉的要求,和她共同出席筹款宴会。虽然除了嗯啊你好谢谢之外,我没有说过什么话,阿依拉却非常高兴,因为我终于做出了妥协,或者说,她终于感受到了我对她的支持。尽管这种支持非常有限,但总归是个好的开始。
我的妥协并非毫无理由。按照阿依拉的说法,如果我依旧坚持,那么尽可以不参加他们的公众集会。但是,他们最大的捐款者芬因戈尔斯先生举办的筹款宴会不同。如果拒绝出席,捐款者将失去对她的信心,将带来比普通民众的质疑大得多的害处……现在回想,无论阿依拉多么危言耸听,我都不应该去的,就如当初,我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和阿依拉一起去观看《阿希普约尔》……我终究是去了,于是惹了祸。
阿依拉刚刚从外地的一次成功集会中归来,兴奋的情绪难以掩饰,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说是春风得意也不为过……但是,我不同。从出现在那座豪华府邸第一分钟开始,我便有一种恶心的感觉,淹没了我浑身上下的所有细胞。
看在阿依拉兴奋情绪的面子上,我一直忍着恶心,甚至还在忍受恶心的间隙挤出过不少微笑……芬因戈尔斯先生很感谢我的出席,当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挤出了第一丝微笑,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我觉得自己的微笑非常滑稽,仿佛微笑带来的皱纹都出现在了错误的位置上……比较而言,芬因戈尔斯先生的笑是那么爽朗,加上他比我高了一头,害得我不得不抬头才能看清他的脸,这让他合体又名贵的服装在我的眼中占据了格外大的面积……而我,虽然穿着阿依拉精心准备的服装,并不便宜,却莫名觉得很不合体,根本就像个小丑。
不,和芬因戈尔斯先生没什么关系,和个头以及服装也没什么关系……我看到每一个人都感觉不舒服,可能因为个头,可能因为服装,可能因为脸,可能因为鼻子,可能因为耳朵,可能因为任何不相干的缘由……其实,仅仅人太多这个因素就足够让我不舒服了,我离开学校之后从未见过如此多人。尽管他们并不全是系统人和保育人,和我的父母对我的叮嘱无关。
宴会中的地球人很多……如果我没搞错,应该是绝大部分……这些地球人全是系统人和保育人的同情者和支持者,是捐款者或者潜在的捐款者。正是他们,让阿伊拉和她的战友,从灰烬中复燃了艾达和西塞曾经点燃和呵护,最终却毁于他们自身的战斗火焰。但也正是他们,点燃了我的愤怒。而那个朗诵者,无辜地成为了承受者,承受了这种并非源于他的愤怒。
阿依拉不得不奋力将我拉出了芬因戈尔斯先生的宅邸,她一切的兴奋情绪都成了不着边际的泡影,成了笑话……在被拉走的一路之中,我依然不肯消停,尽可能地摔碎了途经的每一张桌面上伸手可及的每一个杯子……我似乎爱上了杯子,或者恨上了杯子,总之,跟杯子较上了劲。
我从未如此失态,不仅那个聚会之前没有,那个聚会之后也没有。尽管我可以用仇恨解释,但其实,我根本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我勃然大怒。
固然,诗歌朗诵者的脸和杀害我的父母的一位凶手有些相似,可坦白说,我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