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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玻璃温室在暴雨中摇晃,雨点砸在穹顶上像撒落的碎钻。我攥着应急补光灯的插头,指尖沾满泥水,第三次从梯子上滑下来时,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脆响。

    小心!江临抓住我的后衣领,温热的呼吸扫过后颈。他的白大褂被铁丝网勾破,露出锁骨下方月牙形的旧疤。补光灯突然亮起,那处疤痕在蓝白光里像搁浅的贝壳。

    我们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数秒,直到雷鸣碾过耳膜。他松开手时,我闻到迷迭香混着雨锈的气息,那是他培育的新品种除菌剂的味道。

    恒温器坏了。他转身查看控制面板,潮湿的袖口扫过我的手背,备用发电机只能维持28度。

    这个数字让我心头一跳。上周三他修改温室程序时,我在观测日志里发现规律:每当夜间温度设定在28.5度,次日我负责的蓝星花苗床就会多出晨露——那是他凌晨来补水的证据。

    雨幕在玻璃上蜿蜒成河。他脱掉破掉的外套,露出精瘦腰身上缠绕的植物绷带——前天嫁接龙舌兰时受的伤。绷带边缘露出半枚指纹,是我帮他包扎时不小心印上的紫药水。

    接住。他突然抛来一包种子,牛皮纸袋上是他特有的字迹:拉丁文名后面跟着气象符号,滇南采集的岩生鸢尾,花期和蓝星花同步。

    我捏着纸袋的手指发烫。七年前在学术会议上,我发表的正是《共生花卉的跨纬度花期调控》,当时坐在最后一排记笔记的年轻学者,此刻正踮脚修理通风扇,发梢的水珠坠在我手背上。

    他维修设备的剪影投在雾蒙蒙的玻璃上,与我的影子交叠成双生藤蔓。我忽然注意到他腰间绷带松脱了一角,暗红渗在纱布边缘——那分明是今早我替他换药时尚未出现的伤口。

    你去了北山断崖。我的声音混着雨声发颤,从工具包抽出镊子夹住染血的纱布。那里是蓝星花原始生长带,悬崖断面嵌着七年前科考队坠落的缆车残骸。

    江临的后背明显僵直,扳手在螺丝上打滑。金属碰撞声里,他腕间的老式登山表滑出袖口,表面裂纹与我抽屉里珍藏的破损怀表如出一辙——那是导师转交的事故遗物。

    暖风机发出呜咽,将他的沉默烘焙成团状水汽。我解开染血的绷带,新伤口边缘残留着蓝星花特有的锯齿状叶痕。这种植物在濒死时会分泌腐蚀性汁液,三年前的《植物学报》记载过,唯一成功提取解毒菌株的是...

    夜间温度波动对花期的影响,他突然开口,沾着机油的手指划过恒温器屏幕,比教科书写的复杂得多。跳跃的数字停驻在28.5℃,水雾在显示屏上洇开一小片彩虹。

    我的手悬在他腰际,医用棉签滚落在播种机履带间。潮湿的空气里,七年前的雨声穿透时空而来。那时我蜷缩在缆车变形的座椅下,头顶传来陌生的声音:握住标本夹,千万别松手。

    通风扇重新转动的刹那,整排补光灯次第亮起。江临转身时,我们的呼吸间悬浮着无数光尘。他锁骨处的月牙疤泛着淡蓝荧光——那是蓝星花毒素留下的永久印记。

    你的观测日志,他递来浸水的笔记本,封皮夹层露出半张泛黄的会议议程表,2016年9月17日用红笔圈着,第七页的温度曲线图,坐标轴比例错了。

    雷声在云层深处翻滚,我的指尖拂过扉页边缘细密的折痕。那些在图书馆莫名出现的参考书目,暴雨天实验室自动关闭的百叶窗,还有总在晨雾中微湿的观测台——此刻都在暖风机轰鸣中凝结成具象的晨露。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雨云时,警报器突然发出蜂鸣。我们同时冲向最内侧苗床,恒温箱里沉睡七年的蓝星花正在舒展花瓣。淡蓝色花蕊间,两粒并蒂的雌蕊在湿度变化中缓缓转向对方。

    江临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我的手背,他记录数据的侧脸被晨光镀上金边。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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